“我若是想害,也只会让汐儿去害别人,断不会拿翩翩作儿戏。静怡,兄妹这么多年,你何故要怀疑我。我可是翩翩的舅舅!”年羹尧长叹了一声,说得十分中肯。
喜儿早就差人守在了门口,若是有人过来,会及时进来通知。所以年羹尧自是放心大胆了讲,浑然不怕隔墙有耳。
“汐儿向来听你的话,若不是你授意,她怎会……”年静怡揩了眼泪,痴痴地望着前方,浑浑噩噩的迷茫眼神,不知在看什么。
年羹尧看她这番模样,眉头一紧,遂放柔了语气道:“汐儿之事,我已经问过喜儿冉儿她们,想必是汐儿粗心才会害得翩翩……哎,你怎得不想想,你我兄妹情深,我何故要害自个儿的外甥女,此事若是被王爷知道,于我又有何益?岂不是会影响我的仕途?你就宁愿咬定是我吩咐的,也不想怀疑是旁人买通了汐儿做的?哥哥在你心中就那么不堪吗?”
年静怡闻言,心中大恸,心绪动荡半晌,终究是信了。原来她一直恨错了人儿,她只当哥哥心狠,却一直想不明白哥哥为何这般做。如今年羹尧亲口向她否认,她自然就信了十分。只是,汐儿真的是被谁买通了吗?还是她自己粗心大意,造就了那样一个天大的失误?
府里其他几个院子里的人儿,一一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翩翩是个女娃,争夺不了世子之位,所以翩翩的事情,她当真想不明白。难道是福晋?
她想起那个将她恨之入骨的人儿,心中一片发凛。难道就是为了当初她的无心之失,福晋恨了她这么久吗?
年静怡思索了一会儿,不得其解,又见年羹尧因为她的指责而神情悲怆,不禁内疚万分,忙让奶娘将小阿哥抱了过来给他看看。
因为怀这个孩子的时候她身子虚得很,所以孩子生下来便颇为瘦弱,皱皱巴巴的样子看了叫人心疼。虽然这几日她一直在让奶娘给孩子调养,但是孩子的小身子还是没能肥硕起来。
年羹尧生得壮硕,两只大手便将孩子托在了怀里,脸上笑得如花般绽放:“小阿哥好啊,小阿哥好……”
年静怡轻轻扬起嘴角,缓缓笑了……
皇宫里,弘时认认真真地习完字后,又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信给妍华。
皇帝正好在旁边,便跟他要了信去看,弘历转了转眼珠,将信奉至皇帝面前,嘴里兀自喃道:“皇爷爷,孩儿在给额娘和妹妹写信,是家信,皇爷爷看过之后,不得笑话孙儿儿女情长做不得大事……”
皇帝挑眉,抿嘴笑道:“谁敢这么说朕的弘历?弘历是重感情,怎得就做不了大事了?”
弘历撇了撇嘴:“阿玛老说我离不了额娘,断不了奶,还说我婆婆妈妈的就知道粘着额娘……”
“别理他,跟他一样不苟言笑才叫好吗?我看弘历这样就很好。”他微微眯起眸子,细细瞧起弘历写的家信,待看到一个名字时,不禁奇怪地问了一声,“惠儿妹妹是谁?老四府上还有个叫惠儿的小格格吗?朕怎么不记得了。”
“惠儿妹妹是阿玛抱回去的妹妹,孙儿听额娘说,惠儿妹妹是十三叔的孩子,十三叔如今不方便照顾她,所以阿玛就抱回去给额娘照顾了。惠儿妹妹很乖的,阿玛刚抱回去时,惠儿妹妹只有这么点大,瘦瘦小小的……”
皇帝一听是十三的女儿,顿时愣在了那里。十三,十三……
“梁九功,十三现在何处?关了多少年了?”他放下手里的那封信,苍迈地叹了一口气。
“皇上,十三爷一直被关在自己府上,四十七年至今,也快十三年了。”梁九功小心翼翼地看了他的脸色一眼。
“这么久了……”他喃喃念叨了一声,想起皇太后薨了时,十三夫妻两个也在送丧的队伍里头,他远远看到过一眼,十三倒是瘦了许多,还未到不惑之龄,两鬓倒是白了不少。
“你去把胤禛给我召来。”他沉思了一会儿,心里对十三也没什么怨恨了,十三脾气拧,要强,当初是为了什么事情关他的来着?唔,镇魇太子的事情。其实细细想来,他也曾怀疑过他当初禁错了人儿,依十三的性子,应是不会参与的。不过话说回来,十三自己都承认与那个会镇魇的喇嘛有过接触……这么多年了,倒是不见十三低头,这个性子,跟他额娘倒是截然相反。
许是年纪大了,皇帝越来越注重亲情,他昨儿赏了一对水晶球给弘历,方才在信中他便看到弘历跟他额娘说,要把这对水晶球送给两个妹妹。皇帝一时感慨,禁不住嗟叹半晌。
胤禛进宫后,听闻皇帝要他奉旨,亲去十三府上撤了那些幽禁门庭的侍卫,一向冷静的他竟是呆愣了半晌才想起来接旨。幸福来得太快,他压根没有准备。
十三与筱七接了旨后,筱七当场便哭倒在十三怀里。胤禛让他们二人收拾妥当后,带着他们进攻谢恩,皇帝看到十三两鬓的斑白,半晌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只慨叹了两声,便黯然让他们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