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吧。”胤禛亲自将她扶起,并未对她动怒,只是让人将其送回延禧宫,好生处理手上被碎渣子割破的伤口。武贵人感动不已,连声道谢,最后在依依不舍中离开了储秀宫。
彼时,谁人也没有想到今日发生的这件事情会有那么多的连锁反应。此事就像夏日里的一场大旱,干涸了湖河里的水,渴死了田地里的庄稼,造就了老百姓的饥饿,促就了一大片的饥荒……
苏答应被生生剜下眼的那一日,凄厉地如半夜里的幽魂恶鬼,惊悚至极。可是慎刑司的人谁也不敢手软,翌日便对她实施了宫刑。宫刑,即男子割其势,女子闭其宫,使之不得再行男欢女爱之事,苦痛难言,比砍头更甚。砍头不过碗大的疤,而宫刑却是苦痛余生。
苏答应命大,被剜眼,又受了宫刑后,却还是熬了过去。
只不过,皇上只说了这两样刑罚,未说刑罚过后她若是还留着活气该怎么处置,所以慎刑司的人只得将她关在牢狱中,任其自生自灭。
事情过后,妍华与内务府立马多了许多事情要处理。整个事情透着许多蹊跷,譬如那宋氏何故又跑了出来,还顺顺利利地跑去了储秀宫?而偏巧储秀宫里正好有两人在做那等苟且之事?又譬如事情为何那么快就传到了宫外?好像储秀宫的事情一闹出来,便立即有人出宫去宣扬了这件事。如此迅疾,若不是有人安排,谁人能信?
妍华请旨,让魏长安将关押宋氏的那个屋子搜了个遍,最后在灌木丛的墙根后发现了一个洞,这才印证了他们心中的猜疑:宫里头果真有人在捣鬼。
太多的疑问亟待解决,以至于妍华压根无暇去理会宫里头的那一小部分不实传言。
可是她没在意,苏培盛却将事情都探了个清楚。苏答应的事情让他对张李子很不满意,觉得他甚为宫里头的老人,不该让事情演变到那般不可收拾的地步。可张李子说得对,他说到底也只是个奴才,裕嫔和武贵人在那里发号施令之际,他也无法掌控事情的发展。
苏培盛心有疑虑,却并未说出来。他问了问陆德才那一日在做什么,而后便没了声息。
张李子偷偷瞧了他两眼后,若有所思地敛了眉:看来,要开始收敛了,如若不然,露了马脚可不好,八爷的仇还未报呢……
“皇上,京中近来盛传熹妃娘娘……淫乱之事……”魏长安也不知道为何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明明是苏答应做了那苟且之事,可茶楼小巷里,百姓私下津津乐道的事却与熹妃有干,且对此深信不疑。他并不知道,早在选秀期间,妍华的名声便已经开始莫名败坏。
他只感觉,暗中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默默推动着这一切。这背后之人,意欲何为?熹妃与之又有何仇何怨?
“嗯?”胤禛显然也有些诧异,眉头深锁,目露不解。
苏答应的事情,他并没有下旨宣告天下,这等丑事,自是能暗中解决便可,谁也不会蠢到将这样的事情昭告天下。
“奴才已经调集暗卫进京搜查,似有九爷府邸的旧人在京中活动。”
“继续查。”胤禛揉了揉额角,心里很是烦闷。十三的腿疾不得好,宫里又出这样的污秽事,外头又传出这样莫名的事情来,委实让他头疼。
“皇上,此外……奴才回宫的时候,看到凌柱大人递牌子求见熹妃娘娘。”魏长安退下去之际,迟疑了下,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
“所为何事?”凌柱一家子不曾因着妍华的身份而狂妄过,更不曾时常进宫探视,这个时候递牌子求见显然是有别个事情。
“……奴才问过凌柱大人,似是……凌柱大人的夫人病了,想见见熹妃娘娘……恕奴才多嘴,恐怕是为了京中的传言,凌柱大人心有不安,故而想问个虚实。”
胤禛沉吟半刻,叹了一口气:“知道了,下去吧。”
婵婵,我该如何护你?
待魏长安退下,他默了半晌,踱步徘徊良久。待凌柱递的牌子传至养心殿时,他让人备好笔墨纸砚,提起笔,速速写下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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