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跑去景仁宫给妍华请安的时候,弘昼媳妇儿乌札库氏正在里头与妍华说话,俩人笑笑呵呵的,言谈正欢。
笑笑吃味地撇了撇嘴:“哼,额娘偏心,自打我回宫住,她就总是在我面前念叨规矩,也不见她这么高兴地与我谈天说地。”
“公主不让贵妃娘娘担心的话,娘娘自是有工夫与公主说点别的话了。”旁边的小宫女斗胆提醒了一声,“五福晋是公主的嫂嫂,公主过会儿子可记得也要给五福晋行礼……”
“好了好了,你烦不烦?”笑笑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气呼呼地走了进去。
“孩儿给额娘请安!嫂嫂好!”
“笑笑来了啊,快,灵犀,搬张椅子来,让笑笑坐下听听,看雅雅当初是如何学会那些个规矩的。”妍华想到乌札库氏平素里大大咧咧,但是在人前都会端着仪态,这一点就很好。最起码,乌札库氏一旦忘形,经人提醒后,会立马恢复仪态,不像笑笑,不遵守规矩不说,还听不得别人的劝诫。
她不要求笑笑像暖心那般,人前人后都温雅,只盼着她能跟乌札库氏学一学,该有仪态的时候便端着仪态,可以放松的时候,任由她怎么胡闹都可。
“你该跟雅雅学学,我就喜欢雅雅这样的性子,好玩好吃都可以,但是人前便该注重礼仪。你是公主,以后少不得要经历不少大场面,若是在别个人面前没规没距,不是给你皇阿玛丢面子吗?他若是再为难,指不定又要罚你了。”妍华笑了笑,将黑脸推给了胤禛。
笑笑撇了撇嘴,动了动嘴巴没有嘀咕出声。
雅雅笑着执起笑笑的手:“笑笑年纪还小,多注意着些就是。熹娘娘不知,雅雅当初也是被打着手板心含泪学下的那些个规矩啊。”
笑笑皱了皱小脸:“谁敢打嫂嫂的手板心?真是活腻了,谁若是敢打我……”
她的余光不小心瞥到了妍华,妍华正看着她,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浅笑,让笑笑瞥了之后不寒而栗,赶紧住了嘴。
“你若是听话,谁敢打你?就算你皇阿玛不护着你,我也要好生护着的。可是你若不听话,你皇阿玛与额娘便会做那第一次打你的人儿。”妍华说得轻柔,也没什么威慑力,可笑笑听后却撅起了小嘴。
“额娘对你也没多大的要求,只要你能在人前将仪态做到七八分好,额娘就心满意足了。额娘也不舍得打你,可倘若你一直不长记性,额娘就也没别的法子了……”
“好了好了,孩儿知道了。”笑笑听不进去那么多大道理,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妍华无奈地摇了下头,当真住了嘴,却将眸子看向了乌札库氏。
“阿玛是武人,雅雅当初不愿意学规矩的时候,阿玛甚至拿鞭子抽过雅雅呢,喏,这里……”其实她阿玛也就抽过她一鞭子,还是气得快要吐血的情况下,一个没忍住才抽的,不过那个教训相当惨痛,所以乌札库氏记得很牢。
她也不顾忌什么,一直往上扒自己的袖子,没多大会儿便露出一道疤印来,约莫有一寸长:“当时可痛了,雅雅的额娘都哭了,抱着雅雅不肯撒手,所以阿玛才没有继续抽下去。”
也正是从那一次的教训起,乌札库氏才开始踏踏实实地学起规矩来,其实也不过是她参选秀女半年之前的事情罢了。
笑笑看到那个疤印后,立马打了个寒噤,同情地嘀咕道:“嫂嫂的阿玛……真狠心,怎么下得去手的。”
“幸亏我拿手臂挡着啊,不然那鞭子可就抽到我脸上了。”乌札库氏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所为三个女人一台戏,妍华与雅雅还有半大的笑笑一起,听着雅雅将她当初的惨痛教训娓娓道来,一晃就是一上午过去了。
笑笑听了雅雅的话后,心里恐慌得很,她真担心她皇阿玛也找那样一个跟石头一样没感情的老嬷嬷一样来教她规矩。所以她中途不断地偷偷瞟妍华的脸色,待看到她听得津津有味时,心里的恐慌便越发严重了。
“……所以啊,我后来也想明白了,语气总是挨打挨骂,还不如好好学了那些规矩,好好地做给她们看就是,她们放心了满意了,自然也就不会难为我了。反正私下里他们也管不着,我还是能很畅快不是?”
雅雅与笑笑可谓是同道中人,所以笑笑很能听得进去雅雅说的那些话,心里也不排斥。待听到雅雅这么说后,她深以为然地连连点起头来。
妍华看了忍不住窃笑起来,她就知道,像笑笑这个年纪,就是不愿意听她讲那些大道理。她也是近来次又听到裕妃抱怨雅雅难登大雅之堂的时候,才想起来叫雅雅过来劝一劝笑笑。眼下看来,雅雅这个榜样做得相当好。
自那一次长谈后,笑笑便对这个她不曾多接触的五嫂赶了兴趣,有事没事都爱往弘昼的小院里跑,在妍华面前也越发地守起规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