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白首(2 / 2)

雍正熹妃传 心若言 1816 字 2个月前

弘历闹了个笑话,忙红着脸理了理嗓音,这才惊道:“额娘的头发何故一夜之间就白成了这样?额娘可是让人涂了什么东西上去,还能变回来吗?”

“怎得,你嫌弃你额娘这个模样丑?”妍华还未说话,胤禛却突然不乐意了,冷冷地睨着弘历便哼了一声。

“儿臣不敢!”弘历的眼中噙了一丝泪水,速速低下头去,“皇阿玛与额娘恩爱有加,儿臣心中欢喜得很。”

“那还不下去,别待在这里碍眼,朕要与你额娘说会儿子悄悄话。”胤禛呵呵笑着,出声赶他走。

弘历的嘴角抽了下,偷偷抬手擦了擦眼角,这才应声退下。

从那一日起,妍华便顶着一头华发在宫中出行起来,所有宫人都好奇不已,却是没人敢问。

妍华也不遮掩,每日都顶着一头华发在养心殿与景仁宫之间来去。每每洗发将上面的白物洗去时,她便让人再给她重新涂抹。那东西是她让芍药去太医院讨来的,还是江煜给配出来的方子。

七月底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天气骤然凉爽许多,胤禛与妍华一起上了御花园旁边的角楼,看西下的落日。残阳映红了半边天,照得整个御花园都若披上了一层红纱,妖异又美丽。

胤禛紧了紧妍华的手,侧过头看着她缓缓弯起了嘴角。

妍华心里一暖,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禛郎每日都抽出些许空来,陪我看看朝日看看夕阳,再看看天上舒舒卷卷的云彩,可好?”

他呵呵一笑,裹着柔情蜜意,轻轻道了一声“好”。

世事无常,八月中旬的时候,秋气袭来,胤禛的身子再度染疾。妍华整日陪在旁边侍疾,二人跟说好了似的,谁也不曾露出过半丝哀伤。

八月二十二那一日,胤禛似突然有所觉,让苏培盛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妍华。

妍华一看,是她曾经白纸黑字写下来的话,大意是以后胤禛说什么她便照着听照着做,署名处还有她自己画的押。

彼时她再也抑制不住心里头的哀伤,声音都在发颤:“禛郎,你……拿这个出来是做什么?”

“我长你十四,总归是要比你先走一步的,所以我留着这东西呀,就是为了让你听话。”他无力地笑着,眼里是满满的眷恋。他从来都未想过,他这么早就会油尽灯枯,可他的身子到底是何什么状况,他自己最为清楚不过,他若是再不交代,只怕他的婵婵到时候回真的随他而去。

他舍不得让她陪着自己去啊,是他自私,他想借着她的眼,看着这片江山安安稳稳地传承下去。

“我从潜邸至今,也写了不少小札了,以前抹不开面子拿与你看,后来想想,等我不在了,你拿出来看看做个念想也好……日后我会把钥匙交给弘历,让他每日取一张给你瞧。呵呵……我才不把钥匙给你,不然啊,你肯定贪心,一天要瞧许多张。”他的双眸一直焦灼在她的脸上、发上,浓浓的不舍似化不开的黑夜,深邃得惊人。

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肯让自己的泪水滴下来……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天还未亮,鄂尔泰、张廷玉等几位重臣便被宣旨入了养心殿。没多大会儿,弘历与弘昼入内,没多大会儿,养心殿内传出滔天哭声。

一代勤政帝王,洗尽铅华,从容合眼长逝,自始至终,熹贵妃都在一旁紧紧握着他的手,半分也不得松离。

胤禛崩后,鄂尔泰依遗诏,命人从乾清宫的“正大光明”匾额后取出谕旨,宣布弘历即位。

八月底,大行皇帝的梓宫停于雍和宫后,弘历突然将人悉数撤出了雍和宫,只留了魏长安等几名御前侍卫在内。一个时辰过后,弘历才如常让人进去哭丧,谁也不知那一个时辰内究竟出了何事。等弘历出来时,早已泪流满面,悲恸万分之际,几欲数度晕厥。

是日,新帝弘历回宫后,亲自捧了一只玉盒匆匆赶往景仁宫,跪于皇太后钮祜禄氏前恭恭敬敬地将盒子递了过去。皇太后见看到盒子后,泪如雨下,失声痛哭。

玉盒中装的是胤禛的骨灰,驾崩前,他当着妍华的面,让弘历与魏长安在他死后将龙体秘密火化,交予妍华保管。弘历日日给她请安,每次必带一封胤禛身前写下的小札。

九月初三,弘历即帝位于太和殿,颁登基诏书,大赦天下,以次年为乾隆元年,开始了另一个传奇的王朝——乾隆王朝。熹贵妃钮祜禄氏被尊为皇太后,徽号——崇庆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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