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早晨吃剩了一碗红豆粥,我去热热,给姑娘送来。”香叶知晓自家主子的性子,晴天看云,雨天看水,光是发呆看着,都能看上半日。
这一处小窗正靠着花圃,已开了些许的苔花,一丝丝的细雨落在花瓣上,凝成了水珠,顺着落下。一侧的石榴树刚刚抽芽,枝干大多光秃,但正是春意刚来的时刻。
沈昭月记起她八岁时,第一次踏进这座小院,这颗石榴树已然快枯死了。
至今,她都十六了。
枯木逢春,能开花便是一件幸事,就不能贪心着求结果了。
两侧的房檐下,挂着四个莲花雨链,垂进了小小的石缸内,几只浮萍杂草飘在水面上,轻摇着身姿。
一个盘腿,沈昭月坐上了窗边的小榻,整个人斜趴在矮几上,望着小院外的雨景发呆,放空着脑袋里的思绪,才能让她彻底静下心来。
算一算日子,还有半年多就是乡试。
过了乡试,她该是要成亲了。
等成了亲,她便能搬离谢府,独自起个小院。
想到这儿,沈昭月心底就高兴,连着嘴角都翘了起来。
“香叶姑娘,可在啊?”
忽而,院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来了,来了。”香叶看着炉火,热着粥。一听人声,立刻答应着。
推开门,香叶弯着眉眼,道:“绿袖姐姐,怎下雨还来?快快快,进屋坐坐。”
“别了,六公子还等着我回话呢!”绿袖打着伞,提着一个竹篮,递了过去。“喏,可快拿着,仙鹤楼的糕点,咱们公子特意给姑娘送来的。”
香叶连忙接过了篮子,又从袖中掏出了几两碎银塞进了绿蕊手中,“辛苦姐姐送来了。”
两家的主子虽未过明面,但也算是定了亲,以后都是一家人,因而绿袖收了无愧,也不推拒,直接揣进了怀里。“每次都这般客气。”
“还请姐姐与六公子说上一声,我家姑娘新备了好茶,明日请六公子一同品鉴。”香叶递了话,绿袖自是答应了,而后撑着伞,离了小院。
香叶提着竹篮进了屋,刚打开盒子,扑面的糯米香气,“上次姑娘提了一嘴想吃仙鹤楼的糕点,今日六公子就送来了,定是心中时刻记挂着姑娘呢!”
“我自知道六郎的心意。”指尖捻起了一道桃花酥,松脆入口,外酥里软,甜而不腻。
沈昭月因父母早逝,暂居在谢家,但沈家是茶商之家,在广陵亦有两间茶铺,需她自己看顾。因而她早早禀明了谢家长辈,允她每月出府两次,查查账目,学学经营。等来日她嫁作人妇,这些便是她傍身的嫁妆了。
不过仙鹤楼的糕点实在难买,每每等到沈昭月忙完了铺子里的事再去,早就卖光了。
“明日早些唤我起来,我亲自做些茶点带去。”
吃茶必要备些茶点,才能得味。
只是沈昭月一向懒怠,鲜少亲自动手做。
但每次做了,比那仙鹤楼的厨子,做得还好呢!
“得嘞!明日我定早早唤姑娘起床!”香叶喜滋滋地端上了红豆粥,今日有仙鹤楼的糕点,明日还有自家姑娘亲自做的茶点,她可真有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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