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去世得早,母亲自请去了佛堂,你应当鲜少见过她。”齐恒先是提及了他的父母,而后继续说道,“如今我祖父去世,府中暂且是二房管家。我那二叔心高气傲,早些年与祖父斗气,被外派去了京外,如今刚回来,脾气暴躁,但头脑简单。”
“但我那二叔母不是个好相与的,她虽有一子,但才智愚钝,不得祖父看重。为此,她与我总是不合。”齐恒说完,叮嘱了沈昭月一句,“你是我的未婚妻子,无须看他们的脸色,若他们有意为难你,你便是打回去都行。”
“打回去?”沈昭月听了这话,是一点儿不信,“那可是你的长辈。”
“小傻子,我是齐家家主,长辈又算得了什么?”齐恒眼底俱是不加掩饰的张狂,他自幼就是被当做家主继承人来培养,除了祖父,他就是齐家唯一的天。
谢长翎亦被当做谢家的下一任家主来培养,但他身上虽有傲气,但没有齐恒这般的张扬。在谢家,谢长翎左不过是更受敬重一些而已。
但在齐家,齐恒说一不二,他掌握着齐家所有人的生死。
沈昭月突然有些明白,为何齐恒会毫不在乎地去刺杀谢长翎,他是真的想让他死,也根本不在乎杀了一个谢长翎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对于齐恒而言,他只是用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去实现他的目标而已。
沈昭月点了下头,她似乎有些懂了,即便同为世家子弟,但齐恒他……似乎有些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她现下还说不出来。
只是,沈昭月一直不明白……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到底在齐恒的满盘算计中,有什么作用?
看着沈昭月愣神发呆的样子,齐恒只当她是困了,因而又匆匆交代了几句明日丧礼上要注意的一些事项,起身就走了。
他穿了鞋,忽而想起了什么,转身又朝着沈昭月说了一句:“夏嬷嬷是我的乳母,明日她会给你送些东西来,你收下就是。”
沈昭月打了个哈气,她是真的困了。
齐老太师的丧礼办得简单,即便圣上亲自写了讣告,但朝中人皆知齐家惹了圣怒,如今不过是想方设法,尽早息事宁人而已。
齐恒作为嫡长孙,跪在堂前守灵,他昨夜并没有回屋,而是按照规矩在灵堂待了一整晚。流云担心他的身子,连夜让人赶制了白色的厚袍,但为显儿孙孝贤,也不敢用多好的衣料。
“齐大人,节哀啊。”往来的达官贵客,也都是假惺惺地宽慰上两句,就走了。
沈昭月虽定了亲,但算不得齐家人,因而在夏嬷嬷的指引下,她上了一炷香就准备回自己的院子了。
谁知,她刚转身,迎面就看到了一身黑衣的谢长翎,他的视线从沈昭月的身侧划过,似是根本没看见她一样,径直走向了灵堂。
沈昭月莫名心虚了一下,加快了脚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