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2 / 2)

盛世安稳 落雨秋寒 3127 字 2个月前

起风的午后,谢意馨带着小十一来到庄子上玩。

在王府里住了几天,小家伙对她已经没了之前的生疏,有了淡淡的依恋。

谢意馨觉得小孩子还是要有小孩子的世界,才会快乐,于是她就带着他来到庄子上。

他们这个庄子就在京郊,距离谢氏族人的聚居地不远。

谢意馨经常邀请一些族人的孩子过来玩儿,一开始那些孩子来的时候都怯怯的,后来放开了,能笑能跳了,但在她面前还是会有所收敛,不敢太过。

这日午后,谢意馨带着小十一来到庄子后面的院子玩儿。他们把桌子摆在几颗合抱大树下,地上还铺着毯子,位置阴凉得很,而且周转还放了一些薰香驱蚊,水果点心随意地摆着,充满了野趣。庄子里的孩子就在不远处嬉戏。

“殷慈墨早产了?”谢意馨淡淡地问,但表情并不意外。

算算日子,殷慈墨是在自己成亲后不久被查出怀有近三个月的身孕。她与君南夕二月初二成的亲,现在六月中旬,孩子七个月这样。俗话说七活八不活,而且她怀的是双胎,不足月出生是肯定的了。所以两个孩子生出来会弱一些,不出意外的话。

“回主子,是的,不过听说两个孩子都挺弱的,如同刚出生的猫儿一般大小。”春雪道。

谢意馨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然后低头,专心地削着手上的水果。

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成王败寇而已,比起上一世殷家对谢家的故意陷害赶尽杀绝。

谢家所做的,不过是扔了一个诱饵过去引诱他们而已。

他们做这件事前就该考虑好可能会承受的风险,当然,更好的是,他们可以不受引诱,不上当不受骗。

到了这一步,他们看不到饵里的刺,又怪得了谁呢?别人又没逼着你吃那块肉。

小十一腻在谢意馨身边,对他们的话并不感兴趣,只专注地盯着她削到一半的水果。

“不去和小虎子他们玩?”谢意馨对腻在她身上的小十一笑道。

小十一专注地看着她削到一半的果子,摇了摇头。

谢意馨笑笑,继续手上的运作,削完后,拍拍他的小屁股,示意他起来,把果子递给他,“吃吧,吃完了就去玩一会,嫂嫂在这看看账册。”

小十一见她起身,一双眼不离她,直到看到她只是起身净手,才垂着头,捧着手中的果子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吃着,他的眼睛渐渐红了。回想这几天,是他这一辈子过得最幸福的日子。虽然他的这一辈子只过了四年,但是,有记忆来,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会细心地喂他饭饭,教他用筷子,教他认字,学不会也没关系,不会骂他,也不会被打。

时不时地抱抱他亲亲他,就像他是她唯一珍视的宝贝似的。

晚上会去看看他有没有踢被子,好多好多,都是他以前没有经历过的。

怎么办,他不想回宫了,呜呜——

一想到这些以后都不会有,他就难过得忍不住想哭。

可是,不能哭,一哭嫂嫂又着急了。

小家伙用力地吸吸鼻子。

谢意馨正和人说着话,目光时不时扫射小十一,见他安安静静地吃着果子,眼中闪过一抹柔光。

等谢意馨交待完事情,小家伙已经啃完果子了,他自己乖乖地净了手。

“嫂嫂,我去和他们玩,回来你看完账册教我认字好不好?”小家伙眨着大眼睛问。

谢意馨失笑,小家伙对认字这一件事异常地执着,她真不明白才四岁的小家伙哪里来的坚持。

他对吃的穿的,都不大在意,给他什么,就接受什么。

唯独在第一次看着她握着朱笔来书桌前处理公事时,眼中流露出一股热切,然后就软软糯糯地来求她学认字了。

记得当时她说他年纪还小,不必急着学,小家伙当时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就是不肯依。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赖皮地想要一件东西,平时都是静静的乖乖的,所以她不忍也不愿意让他失望。便决定每日抽出一个半时辰教他认字描红。

本来她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坚持不了多久的,毕竟让一个四岁的孩子定定地坐在那,太难为孩子了。可是出乎谢意馨的意料,认字描红的时候,小家伙的小背脊都是挺得直直的,从不喊累,也不喊苦。

才几天,他就认了近百个字了,基本的数数也会,十以内的加减都没问题。

小十一很聪明,比她之前的两个孩子还要聪明,这让谢意馨又讶异又高兴。

听着孩子们的笑闹声,谢意馨笑笑,随手拿起一本账册,认真地看了起来。

春雪站在她身后,若有似无地扫着扇子。

君南夕来到庄子的后院,入眼的便是这么一副画面,

谢意馨穿着一袭红色的长袍,嘴角带笑,眼神柔和,素手执笔,时不时地在摊开的书纸上写上什么。

似有所感,写下最后一个字的谢意馨蓦然回头。

正应了那句诗,蓦地重相逢,心事眼波再难定。

谢意馨回过神来之时,两人已经距离不过一臂之遥。

“你终于回来了。”谢意馨喃喃说了一句,似轻叹,似哝语。

“的是,我终于回来了。”君南夕淡笑。

“瘦了。”谢意馨伸手,抚摸着他脸上的轮廓,相比离开之时,他确实是清减了。

“嗯。”君南夕拥她入怀,当她柔软的身体镶嵌在他空虚的怀中,汲着她特有淡雅体香,他满足地叹息。

谢意馨顺势将双手环住他的腰,男人清新干爽的气味萦绕四周,亦觉得一直以来飘摇不定的心终于落到了安处。

良久,两人才分开。

“你的脚?”谢意馨的视线落在他有些不平的脚上,似乎是跛了?

“去除盅毒的代价,以后可能都好不了了,介意吗?”君南夕盯着她,淡淡地问。

谢意馨摇头,对于生命来说,这些都太微不足道了。

不过她眼中流光一转,巧笑嫣然,玩笑地问,“如果我说介意,你会如何?”

君南夕看着她,淡笑不语。

看着他这样,谢意馨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说假设的事,太过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