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秋冬相交的月份,正值末时,秋风挟着细雨刮来,寒意阵阵。
北疆边关位二线的康阳城节度使、定远侯府。
洛子瑾手中捏着一公文,撑着油纸伞前往程灏渊书房。才书房院门,就听到棍棒打落在皮肉之上和沉重的喘息声。
洛子瑾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灏渊遭遇大变后,性情变了许多,这脾气越发暴躁了。
走进院门。行刑的两名士兵握着棍子,正在打趴在长板凳上的程勇,他紧咬着关牙疼得脸都扭曲了。开着门的书房里,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守在长廊下的程义看到洛子瑾,眼睛一亮!放轻脚步朝他跑过去,拱手哈腰低声道:“洛先生!请您帮阿勇求个情。这半个月兄弟几个轮流给打了一遍。再来一遍可就废了。”
洛子瑾叹气点头: “好!”
程义大喜!对着他无声地连连作揖示谢。如今也就洛先生的话能让主子听进去。只要他答应,程勇就不用挨完五十军棍了。
洛子瑾走到书房门前,把手中的伞交给了守门的士兵。
进了书房,映着眼帘的是阴沉着脸的程灏渊,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慢慢喝着。
案前除文士打扮的画师,还跪着脸色惨白的斥候李峰。地上摊开着一副才画好的小半副舆图。
显见是给暴怒的程灏渊给扔的。若不是李峰记得地图原形,十个脑袋也保不住了。
见他进来,李峰求助地朝他叫了一声:“洛先生!”
洛子瑾长叹了一声,挥挥手说道:“都下去吧!”
李峰抬头看了一眼程灏渊,见他没有出声,知道是默认了。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他躬身抱拳,又冲着洛子瑾拱了拱手,拽起那画师退出书房。
洛子瑾走到舆图旁边,伸手捡起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中,温言道:“舆图本就难画,不是会画画就能画出来,行军所用更要精确。画师仅听李峰讲述描绘难度更高,多画几次便是。”
“啪”一声,程灏渊把喝完茶的杯子重重阁到桌子上,沉声道:“画了将近一个月,请来十多个画师,没一个能将原图被画出来。找来的全都是虚有其名之人。
枉我花费两年多的工夫,让他们深入漠北勘察地形,好不容易把舆图画出来,却粗心大意给胡人拦截烧损。这也罢了,连画工也护不住,让胡人杀死,着实可恨!”
洛子瑾沉吟了片刻,说道:“不如找陆小七试一试?”
程灏渊紧皱的眉头松了松,那个记仇的小丫头?不说都把她给忘了。两年前画画就那么厉害了!想必现在画技更为出神入化了吧?
不由得意动,此图虽烧毁了一小半,但却绝对不能暴露于他人眼中。陆小七是个谨慎聪明的,让她画最是适合不过。复又泄气: “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
洛子瑾微笑道:“小七是个好孩子,和我书信往来从没有断过。她随父调到了西部近边陲的滇西城。距离这里仅八百里,快马过鞭过去约莫一天一夜便可到达。”
程灏渊“嚯”地站了起来,说道:“如此甚好!老师怎不早说?”
洛子瑾惺惺作态:“自己能找画师画出来自然是最好的!此图为军要机密……”见爱徒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话锋一转:“小七当年把你给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