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八摆了摆手示意他爹不要多说。重八走过去对刘管家说道:“管家,我可有言在先:我只管放牛,其他的事我一律不管。”
刘管家站起来说道:“哎,你尽管放心,其他的事有其他的人负责,你专心放牛好了,不过牛也是两只大黄牛,一只小牛,工作并不辛苦,每天清晨把牛赶到五里以外的惊牛山上的山谷里,黄昏把牛赶回牛圈,这一天的工作就完了。中午带东西到山上吃饭。那现在就走吧!”
“别急,先说断后不乱,你们管吃管住,明年的今天期满,我们债务就两清。”重八说道。
“好,一言为定。”刘管家答道。
“还有,刘管家,”朱世珍说道:“我什么时候凑足了三两半银子送来,你就高抬贵手放我儿回家。”
“那是自然的事。”刘管家冷笑一声回答。重八说道:“管家,你等一等,我换件衣服就跟你走。”
刘管家点头表示同意,重八就进屋去了,不一会就换上一身短葛衣,头戴烂斗笠,脚蹬草履走出来,说道:“我们走吧!”
朱世珍见重八被别人带去作放牛倌,好像是把他儿卖入杀牛房去剥皮一样心疼,他气得直流眼泪和叹气,他十分后悔不该去借这个阎王债,连累了儿子。几年来他见重八能读书写字,心中十分高兴,朱家总算有了一个读书人,他总算有了点希望。特别是他听洪法大师说过,这孩子八字好,将来有出息,要当大官什么的。今天突然决定叫他去跟别人做放牛倌,这等于是断了儿子的学业和前途,这不是断了他的希望吗?把他往火坑里推吗?去做放牛倌就无法读书了,常言道:“家无读书子,官从何处来?”他越想越不是个事,决心去找大儿子和二儿子,拿些银子把小儿子取回来。于是就马上出发去找其他两个儿子去。可是天下哪有穷人活的路呢?他跑了好几天,都没有凑足所需的银两。只得垂头丧气地回来。
天黑掌灯时分,重八被管家带到长工棚,工棚的两边都是通铺,每张铺上坐着一个人,刘管家对屋角铺上坐着的年纪约四十岁左右一个长工宋通说道:“宋大哥,今天我们这里来了一个新官——放牛倌,还识字,叫朱重八,你就给他安排一下吃住和活路,明天清早正式上工。”
说完留下重八管家就走了。宋通走过来说道:“好,好,好,弟兄们,我们这里今天来了能识字的‘秀才倌’,大家都是在外讨生活的穷哥们,今后大家多照看点。多大了?”
重八认真地抱抱拳,大大方方地说道:“小弟朱重八,快十三了,今后就请各位大叔大哥多照应小弟些。”
宋大叔转身对弟兄们说道:“你们看看,到底是读过书的人,说出话来多得体,我这个人就喜欢跟读书人打交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劳江,江湖人称老姜。”
他又指着旁边一个汉子说道:“这位是马小虎,江湖人称马虎。再旁边一个叫邱同,江湖人称球痛,因为他经常半夜三更球痛。”
“算了”,邱同回敬道,“我看你见了皮大嫂敢这样说吗?”
宋大叔又对重八指着旁边略胖些的人说道:“他叫刘杨,外号人称牛羊。”
他指着门边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说道:“他叫金贵,专给刘老爷打扫房间,倒尿倒屎的,外号人称金大使(屎)。你的前任有一个被子留在这里,你今晚就睡大使先生旁边吧!”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端着盆从门前走过来,宋大叔大声地说:“皮大嫂,我们今晚新添了一个伙计,放牛的,你多煮两个人的饭。”
“知道了。”皮大嫂在外面回答。
宋大叔是一个乐观豁达的人,当过兵,跑过不少地方,经常爱和年轻人一起前三朝、后五代地神侃。嘴上经常笑哈哈的,还天生一副好嗓子,爱唱几句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