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来的路上,他就一直没有说话,即使心大如米乐,这时也发现了他情绪低落。

他不说话,米乐也不知道能怎么安慰他,一个人默默收拾好东西,又去点灶,等他把火点着,看孔令榆还是没有进屋,才走到他身边小声道:“孔令榆,晚饭你做还是我做啊?我做的不好吃。”

孔令榆呆愣愣地回头眼睛看向他,竟像没有听懂他的话。

“你干啥呀?别吓我呀。”米乐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孔令榆才慢慢有了反应。

米乐拍掉他身上的落雪,拉着他的手把他拽进屋,“你先别着急,兴许一会儿雪就停了呢。”

“不会停的。”孔令榆回过神,落寞地扔下这句话,转身去做饭了。

*

这场大雪比米乐进山时赶上的第一场雪还要大,第二天又下了一整天,到后半夜才慢慢止住。

两个人提前把要用的东西拿进屋里,把狗圈好,便一直没有出屋。

直到第三天早上再次打开屋门时,门外的雪竟然已经快到腰了,米乐看到眼前的雪墙,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回头看向身后的孔令榆。

孔令榆这几天格外沉默,看到外面的雪更是一言不发,神情却有些萎靡。

他默不作声跳进雪地,拿着把锹开始清理棺材边的落雪。

爷爷的棺材一直用三个长凳子搭在院子里,孔令榆怕它被风吹日晒,用木头做了个简易凉棚,在上面搭了油布。

谁知暴雪竟压垮了凉棚,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油布上的雪全都落在棺材上,几乎把它埋了起来。

米乐平时很怕那个棺材,每次从院子里路过,都尽量不与它发生任何眼神接触,今天却没心思顾忌那些,也跳进雪地里,开始清理倒塌的木架。

他知道孔令榆心里一定很难受,离年关没几天了,这场大雪彻底粉碎了他们在年前下山的希望。

他还好,下山也只不过是去过以前那种混吃等回城的日子,与其这样,还不如在山上跟孔令榆学点本事,年前下山还是开春下山,已经无所谓了。

可是爷爷的尸体等不了,他一日不入土,孔令榆就一天不会心安。

两人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清理出棺材周围的雪,孔令榆冲着棺材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