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乐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突然没了思考能力,跟在人群后面慢吞吞向前走。

他没再看孔令榆,眼睛不自觉地跟着那个少女。

他看见她和高支书走到墓前,姿态优雅地给爷爷行礼,孔令榆则面无表情回礼,没再与她发生目光接触。

少女从墓前走过去,回头看了一眼孔令榆,只是这次他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接住少女递来的眼神。

他就那么木然的,给每一个向爷爷致哀的人回礼,别人磕头,他也跪下磕头,别人行礼,他也行礼。

孔家在村食堂定了酒席,孔村长一家引着行过礼的村民三三两两向村里走回去,前面的队伍越来越短,排在最后的米乐没有看离他越来越近的孔令榆,心里想着他一会儿应该给爷爷鞠躬还是磕头。

鞠躬的话好像不足够表达对爷爷的敬意,他应该给爷爷磕头,可他到底是个外人,连小丁村的村民都不是,磕头会不会显得太怪异?

站在他前面的人行完了礼,走过去跟孔村长说话,米乐看着孔爷爷的墓碑,刚要鞠躬,眼前突然伸过一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

“不是让你跟着我吗?刚才又跑哪儿去了?”

米乐瘪着嘴,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是很想看他,“我还没给爷爷行礼呢,你拉我干什么?”

“你等一会儿,陪我给爷爷磕头。”孔令榆说。

米乐不再吱声,没什么筋骨地后退一步,站到孔令榆背后。

孔村长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招呼道:“狗蛋儿,该去食堂了。”

“二爷,您先去,我再陪陪我爷。”

孔村长叹了声气,没再说什么,最后看了一眼孔爷爷的墓碑,摇摇头,背着手也走了。

孔令榆见人走远,拉着米乐在爷爷坟前跪下,一起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对着墓碑发起呆来。

米乐磕完头本想站起来,见孔令榆没起来,便也规规矩矩地在一边陪他跪着。

他不知道为啥别人磕头孔令榆都是给回礼,到他时就是两个人一起,但是这个动作多多少少安抚了他一整天不知道为什么而烦躁的情绪。

孔令榆好像什么时候都是跟他在一起的,在山上是,这两天也是,除了下山的时候,刚才送爷爷下葬,和看漂亮大姑娘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