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节外生枝,穆楚辞让王顺带了一队护卫,护送选侍方莹一起去她的家里拿药。
方莹家居住在上京城南郊的一个小巷子里,很是杂乱无章。
推开一扇破旧的木门,颓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只见低矮破旧的茅草屋下,一个头发花白,面容苍老的老人正坐在凳子上搓麻绳。
肿胀红紫的手和他细瘦的手腕形成极大的反差。
“爹!”
方莹瞬间泪奔,“都告诉你别做这些粗活了,你怎么就是不听?”
老人抬起头,眯起眼睛仔细看了半晌,才惊讶出声:“囡囡,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宫里有人欺负你?”
方莹含泪摇头:“没有,我很好,我是随同宫里人一起回来拿点东西。”
“宫里的?”
方父肉眼可见的惊慌失措。
“你这孩子,好端端的带宫里人回来做什么?看看咱家破败成这样子,不是上赶着叫人瞧不起吗?”
王顺上前一步,笑容满面:“无妨,咱家也不过是个伺候小主们的下人,方老爹多虑了。走,我扶你回屋。”
“不敢不敢。”
方父摸索着从地上捡起一副拐杖,一步一挪进了屋,扬声喊道。
“德儿,来客人了,快去烧壶茶。”
王顺默默打量。
黄土斑驳的墙壁,仅有的一张椅子还缺了条腿。
炕上躺着面目浮肿的老太太,一个才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在给她喂药……
怎一个凄惨了得?
趁着方莹去搬花盆的功夫,王顺和方父闲聊。
“老人家,你的腿这是……”
“嗐,在漠北呆久了,冻的呗!”
“炕上躺的这位是尊夫人吗?”
方父一边为老太太拍背,缓解她急促的呼吸,一边叹了口气:“是啊,跟着我遭老罪了。”
“那老人家,你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
王顺悄悄从袖子中抽出几张银票,压在黑乎乎的茶盘下。
方父苦笑:“我们这一屋子的老弱病残,全凭家中长子去军营中打些散工,挣几个散碎银子维持生计。”
“咱家这次随同方选侍过来,是取一味药材的,假如这药能治了昭仪娘娘的病,你家就算是立了大功。”
王顺同情的望着方父臃肿的双腿:“说不定到时候就有银子给你们治病了。”
“王公公,药已经拿上了,现在就走吗?”
方莹抱着个破旧的花盆站在门口,眼中是浓烈的不舍,但行动间没有一丝犹豫。
“好,回宫。”
乌羽草很快就跟别的药材配到一起,熬成了一碗浓浓的中药,被穆楚辞亲自拿勺子一口口喂进白九媚口中。
“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穆楚辞目光殷殷。
这可是他第一次喂姐姐吃药,真的很开心。
白九媚嘴中含着两粒果脯,说话含糊不清:“嗯嗯,好多了。”
这药可真特么的苦。
要不是害怕阿辞伤心,她老早就连碗都扔到痰盂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