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是没地方去,随随便便把他安插到了刑部,也没想到会派上用场。”
白景桉再次默了。
说的好随意。
不知道的人听他这口气,还以为刑部侍郎只是街边卖菜的小商贩,想蹲一个就蹲一个,想蹲一排就蹲一排。
白夫人可顾不得这些,满心惦记的只有白九媚。
“陛下,么么儿还好吗?”
“这个……”穆楚辞似乎有些一言难尽:“嗯,应该算是不错吧?”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应该不错,是几个意思?
直到推开牢房厚重的大门。
铺天盖地的嘈杂声轰然灌入耳中,白夫人才真正明白穆楚辞说这句话的含义。
原本狭小冰冷的牢房内,桌椅板凳,床榻帐幔应有尽有,地上还放置着四五个烧得旺旺的炭火盆子。
白九媚背对众人,衣袖高挽,一只脚蹬在椅子上,手摇骰子,大声吆喝。
“来来来,买定离手,要下注的赶紧下注啊!”
一大群狱卒围在她身周,乱叫乱嚷。
“大大大,押大!”
“你懂个屁!已经开过三次大了,这次肯定不是大!老子押小!”
“你决定了?可别后悔,老子跟你相反,这次还押大。”
“闭嘴!不要扰乱老子的心神,等老子好好想一想。”
啪!
白九媚将骰子倒扣在桌面上,不耐烦地挥手。
“一个个磨磨唧唧,像不像个爷们?快点快点,赶紧赌完这局,姑娘我就要休息了。”
那痞里痞气的样子,哪里像个深宫中养尊处优的娘娘?
白夫人目瞪口呆。
老天爷啊!
这真是她的么么儿吗?
如此豪放……
该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
好半晌,她才颤颤巍巍唤出声:“么儿?”
那道纤细的背影猛地一僵。
然后欲盖弥彰的速度将骰子扔倒了别人怀里,转过头,嘿嘿傻笑。
“娘,你来怎么都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出去迎一迎你……”
白夫人一言难尽:“娘以为你受了很多苦……”
“哦,受苦啊?”
白九媚手忙脚乱把袖子放下来,又赶紧整整衣衫。
“有阿辞在,女儿怎么可能受苦?”
“娘,你不知道,阿辞待女儿好极了。怕女儿寂寞,特特拿来一副骰子,叫女儿丢着玩。”
“啊对了,”白九媚献宝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女儿赢了很多银子,娘你拿回去喝个茶,吃个点心都使得。”
她这锅甩的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
穆楚辞摸了摸鼻子,默默认下了。
如果不是他吩咐属下,一定要尽量满足白九媚的所有要求,估计也不会出现现在的场景。
四舍五入,确实是他的锅。
“么么儿……”
哪知白夫人突然哭了起来。
白九媚吓了一大跳,恶狠狠瞪了那群狱卒一眼:“快滚!”
等狱卒们一个挨一个溜之大吉,又上前去抱住母亲,柔声安慰。
“女儿真的很好,吃得饱,睡得香,就当作是修心养性。”
“等熬过这段时间,正好生龙活虎的继续跟那群人斗。”
白夫人不停摇头:“不是,娘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什么?”
白景桉老老实实解释:“娘原先确实担心你会受大刑,不过现在不担心了。”
“她一定更害怕你在这里待的久了,沾染上满身匪气,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将来没人要可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