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把总娶的妻子是上京城的高门世家,成亲多年,只生了两个女儿。
纳的四五房姬妾,个个下的崽儿也都不带把。
好容易养了个外室,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他疼的就跟眼睛珠子一样。
那可真是捧在手里怕冷着,含在嘴里怕化了,要星星不敢给月亮。
明明知道这戏子哭的这么凄惨,是在做戏,白把总就是忍不住心疼。
他一张脸绿了青,青了紫,就跟开了染房一样,各种颜色轮番上阵。
权衡利弊之后,到底还是咬着牙撑住了场子。
“姓霍的,你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符文剑可是老子的舅舅,你这么欺负他外甥,信不信他派兵把你们团灭?!”
他没见过穆楚辞,自然也不认识。
只当这是哪家的公子少爷出来游玩历练,不知人间险恶,才会天不怕地不怕的搅和他们之间的事。
总之,只要别叫他们见到车上的东西,事后想说什么,岂不是由得他来?
这家伙的舅舅竟然是符文剑?
穆楚辞和霍长河都很意外。
想来整个寻城都已沦陷,做着这种上下勾结,肮脏一气,通敌叛国,断子绝孙的事情。
青樱也不再多说废话,抽出匕首来就架到了少妇的脖子上。
“我数三声,你要是再不下令撤兵,就等着给你娇滴滴的小情人收尸吧。”
“一!”
白把总暴喝:“贱人,放开她,否则老子灭了你全家!”
“二!”
青樱纯纯的当他放屁,刀子往下用力一压,淋漓的鲜血便顺着雪白的脖子滴滴答答流下来。
少妇顿时鬼哭狼嚎:“夫君,快救奴啊!”
小胖子抱着他娘的大腿,哭的比他娘还凄惨。
“……”
白把总嘴张了张,眼一闭,心一横。
算了算了,大不了死了这个女人自己再买一个,只要他家的根还在就行!
他目露凶光,冷笑一声:“你动手吧,老子是不可能跟你们妥协的!”
少妇满眼不可置信,苍白着一张脸,摇摇欲坠。
青樱哪能猜不出他的想法?
随手把小胖墩提溜过来,手腕垂落,又一把匕首也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三……”
如果这样都不能逼得白把总退兵,那就证明这个法子没效果,得换第二条路走了。
“爹!我不想死,你救救我!!”
小胖墩哭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尖锐的嗓音直震云霄。
白把总腿都软了,目眦欲裂,急的大叫:“住手!你们这群畜牲,怎么能去伤害一个孩子?”
霍长河反唇相讥:“对你这种卖国贼还有什么仁义可讲?你好意思骂我们?”
他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马车上的那批东西绝对是南诏国不可对外的机密。
穆楚辞淡淡开口:“给他一炷香的时间。”
来之前他已经和霍长河约定好,不可对那群客商下死手。
倘若姐姐当真控制在他们手中,他怕逼迫太过,那些人会伤害姐姐。
说他自私自利也好,说他投鼠忌器也罢,总之,他绝对不允许姐姐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目前的形式是以二对一。
白把总的手下护着客商,和霍家军两两对峙。
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此刻,巡城巍峨的城墙下,铜门大开。
铜门内,星星点点的火把明明灭灭。
铜门外,冰冷的月色幽幽若若。
手握刀枪箭戟的士兵,从亮处乌压压延伸到了黑沉沉的暗夜里。
每一个人都在随时随地等待着,砍掉对方的头颅。
哔剥的烛火燃烧声,马儿的嘶鸣声,混杂在呼啸的风声里,竟然给了白把总一种奇怪的压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