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这是安禄山极少数流传下来的两句诗,不符合平仄格律,但却在大唐流传极广。
这也是陈连年为什么读到“天涯何处无芳草”时忽然停下来张望询问曲环的原因所在,因为他担心因为这句话让作者招惹到别有用心者的含沙射影。
现场所有人都震惊的一点在于,作者化腐朽为神奇,巧妙地将“天涯何处无芳草”这句嵌入到这首作品里!
陈连年双眉紧皱,一言不发。
韦丛喃喃道:“此作写多情、无情,颇有哲理与禅趣。比如那围墙,又可理解为心中的墙,历尽坎坷,依旧执着多情地追求理想;那个‘绕’字更显精妙,是水绕,是杨柳绕,也是情思缠绕,更是烦恼缠绕。整首作品将伤春之情表达得既深情缠绵又空灵自然,情景交融,哀婉动人!”
韦夏卿点头道:“不错,此作看似写爱情,但绝不仅限于爱情。作者饱经沧桑,有惜春迟暮之情,有感怀身世之情,有思乡之情,有对年轻生命的向往之情,有报国之情,各种情绪在有情、无情间流转,自然脱俗,又充满各种想象空间。”
韦执谊道:“不错,每个人听到,都能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想象中的图景,而且每个人听到又能从中有自己的一份独特的想象与希望!绝了,绝了!绝对的传世佳作!”
陈连年这才缓过神来,拱手对周围人道:“诸位,在下自愿放弃接下来的评比环节,陈某自认自己连此作的百分之一才华都不到!”
其他人闻言,纷纷表示自己放弃,连韦丛、韦夏卿父女也表示放弃。
有个人更是极端,大喊道:“半吉先生,与此作一比,韩某那作品简直狗屁不如,求您稍等见到一份草书作品时,千万不要念!直接给撕了就行!”
一般在宴会上大家写诗,都使用楷书行书,别具一格的使用魏碑体,敢直接用草书的绝对罕见,此人敢用草书,定然也不是一般的自信,但他敢张口便要陈连年撕掉自己的作品,可见也是一位直率刚烈之人。
薛庆也叹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就把其他作品都撤了吧!”
话音刚落,薛元魁便派人抬走了箱子!
陈连年望着董晋与韦渠牟,拱手道:“这首作品,敢问是二位中谁人所作?”
众人想到董晋方才放声大哭,纷纷望向了董晋,连韦渠牟也望向了董晋,而董晋则望向了韦渠牟。
韦渠牟与董晋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两人都是聪慧之人,此时心中纷纷了然。
韦渠牟望着霍子玉道:“如果下官没猜错的话,此作必是侯爷所作!”
其他人闻言,纷纷惊讶地望向霍子玉,霍子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众人见他没有否认,便知韦渠牟所说应该不错,这算是霍子玉默认了!只有刚刚偷看霍子玉卷纸的田正、李愬认同地点了点头。
陈连年赶紧来到霍子玉身前,拿起剩下那张卷纸一看,果然是同一首,然后拿起绕着三楼走了一圈,让所有人都看一遍。
野诗良辅等人一看,确实是霍子玉的笔迹,那半隶书、半楷书的风格,只此一家!
待陈连年返回座位后,薛庆、曲环带头拍手称赞,其他人也纷纷跟着拍手,三层爆发出一阵阵的叫好声。
而韦渠牟直接起身,来到霍子玉身边,恭恭敬敬地拱手躬身给他鞠了一躬道:“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侯爷您宽宏大量,原谅则个!您与家师,堪称我大唐诗词双壁!至今所写,皆为神仙之作!”
董晋也来到霍子玉身边,拱手道谢:“老夫苟活七十年,压抑憋屈,今日得侯爷写文棒喝,此生无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