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创立时,有没有改前朝之法?”
“大唐立国后,有没有改前隋之法?”
“为什么要改?因为前朝前面的法度不再适合今朝!”霍子玉说着,又朗声道:“有人说,好端端的,干嘛变法改革,这本王就不明白了,什么叫好端端的?我大唐建国时所立之法度如果尽善尽美,为什么后来出现牝鸡司晨、后宫干政甚至毒杀皇帝之事?如果玄宗承继大统、再立之法无可挑剔的话,又怎么会出现藩镇割据、霍乱天下的问题?”
“本朝建元、贞元以来十数年,发生过多少次藩镇反复叛乱、屠戮天下之事?这叫好端端的吗?!”
“虽然藩镇暂时被本王和前线战士平定了,但是此法不改,若干年后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藩镇割据反叛?!”霍子玉道:“若不能为子孙后代解决藩镇问题,那所有战士的血不都白流了吗?难道你们这些所谓的读书人就希望看着后代子孙和百姓再次卷入战乱、流血牺牲吗?!”
霍子玉说到这里,眼眸如电,扫过当场,没人敢接他的目光,纷纷低头,过了一会儿,才有人道:“王爷,您改革军制、严控藩镇,这是利国利民之举,我们岂敢置喙,只是您为何要实行考成法,尤其是为什么要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对啊王爷,我们十年苦读寒熬,为的不就是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吗,如果读了书还要被这样压榨,那不就白读书了吗?”
“对啊对啊!”好多人附和着。
“可笑、可笑!”韩愈听着他们的话,登时大怒道:“你们读书难道是为了自己出人头地、好好享受吗?!真是岂有此理?!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大多数人自然认识韩愈,都不敢直接反驳,只是小声喃喃,现场一片骚动。
霍子玉清了清嗓子道:“读书做官吃皇粮,这是无可指摘的,但是如果有人觉得当了官就可以躺着吸百姓的血、作威作福,那本王绝不答应!”
“怎么着?当了官就可以尸位素餐、无所作为即是有为?”霍子玉道:“这世上有三种人是不能错不能懈怠的,第一是医生,懈怠出错了就会出人命;第二是教师先生,懈怠出错了就会教坏一批又一批的学生,然后这些学生又会进一步带坏更多学生!”
“这第三便是当权者,有权力的人,如果懈怠出错了,那就会让一方百姓受苦受难、难见青天,就会让朝廷法度如同虚设,就会让朝廷法令不能上传下达,就会让百姓对朝廷心怀怨恨,这是绝大唐的根!”
“所以,读书做了官,不是你们努力的终点,而是需要更加努力勤恳的起点!”
说着,霍子玉又道:“大家读圣贤书,总是想着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能欺压百姓,但是有多少人得了官,却跟土豪劣绅勾结,将那些灰色的土地挂在了自己名下,逃过朝廷的丈量?这是多大的贪墨?而等这些官告老还乡,回到家乡又是一代土豪劣绅,把更多的民田挂在自己名下,再次做了偷吃国家血汗的硕鼠!”
“你们贪墨和隐没的土地,都是大唐的税收,大唐税收少了,又只能向其他有土地的百姓摊派徭役税赋,时间长了,有土地的百姓反而倒了大霉,他们想着还不如没有土地,这就导致土地兼并越发严重!”
“你们说,要不要清丈土地?要不要摊丁入亩?要不要官绅一体纳粮?!”
这时候,已经没人敢搭话了,霍子玉道:“时代在发展,时代也在进步,每个时代都有自己要面对的问题,也就需要合适的法度,本朝传国至今,已经几乎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变法,势在必行!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
“还有你们,”霍子玉道:“枉读圣贤书,却忘记了圣贤教诲,忘了读书的初心。”
“读圣贤书,所为者何?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余以为,我辈读书,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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