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散财童子,求见左使路光。”
他听懂了穆青绵之言,随后便道: “姑娘请稍等。”
路光自监察司出来,只见庭院深深,月光下立着一女子,她着素衣,头戴帷帽。听见脚步声,她回过头,声音清冷。
“阁下可是监察司左使路光?”
“正是在下。”
来找他的人,有人光明磊落,有人隐姓埋名,眼前这女子,显然是后者。
“姑娘进诏狱,想见何人?”
青绵脱口而出: “萧钰峙。”
听到这个名字,路光呵笑了声, “想见这个人,可要散不少财。”
瞧见她身姿单薄,不像财大气粗之人。他眯了眯眼,未曾听闻萧钰峙有什么相好啊……想到坊间传言,他不禁想透过这层纱,瞧瞧,是不是那位。
“这些够不够。”
青绵将袖中的交子尽数取出,交过去。
路光拿在手上摸了一把厚度,随后拿在手上一张一张数了起来。越数到后面,他脸上的表情就越兴奋, “够够够,姑娘请。”
诏狱之中阴暗,唯有两侧牢狱之中间的暗道前后才点两个火盆。空气中泛着糜烂和腐尸的味道,让人闻了作呕。听见有人来,原本关在诏狱中的人伸出双手,试图去抓她,一边又发出凄厉的叫喊声。
穆青绵一路往里,她没有刻意去寻,只是一直往里走,一直走。
因为她前世寻过,她知道他在哪儿。
直至站在他身后时,穆青绵只注视着那微微佝偻的背影,他透过天窗,试图找寻光亮。
“顾长澧。”
她哑一声。
那人微微动了动,似是听错一般,他回过头。只见女子素衣长立,头戴帷帽,看不清面容。可他听见声音,听见她叫他的名字,便知道她是谁。
“小唯,这里脏。”
梦中,是个高傲的女子来,她来给他送信,将信踩在她脚下,轻蔑地看着他。
信上是决别词。
而不是穆小唯。
“脏吗?”
前世,他也是这般说的,他让她别来这种脏地方。
青绵瞧着他,冲他勾了勾手指,她说: “走近一些,我看不清你了。”
他走动几步,戴在脚下的铁链上声发出叮铃当啷的声响。穆青绵的视线下移,朝着他脚上的铁链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