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忽然下了一场雨,街道之上的行人纷纷跑起来。监察司内,雨水从监牢破败的屋顶漏下,滴滴嗒嗒,除去这雨声,还剩下一人凄厉的嘶叫声。
路光坐在对面,抬头看了一眼漏雨之地, “咱们监察司什么时候穷到这地步了?该修修呗,放这么个洞,等着凉快吶?”
识趣的下属当即贴上来,说: “修!属下这就着人去修。”
路光面露不满,复又抬眼看向刑架上的人。
身上的衣衫已破,褴褛得没处遮挡。他的皮肉绽开,嘴却紧紧抿着,一言不发。
他一贯爱用刑,进了他监察司的人,若没上头保着,就只有一个死路。如果不是此人有用,他绝不会放任他活到今天。
此人便是这些日与户部尚书李甫坚狗咬狗的户部侍郎杨鼓。
眼见他还不吐露,路光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烧的正热的烙铁。走近杨鼓: “你与李甫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受何人挑拨?你贪污受贿,又有何人参与其中!”
起初他怀疑是萧钰峙的手笔,将户部的秩序打乱,再借由账本牵扯出绢丝案。可萧钰峙否认了,这不是他的手笔。那就说明,还有旁人在图谋不轨,他绝不能放任。
烙铁贴上他的血肉,瞬时发出火烧烤肉的滋滋声,路光面不改色地盯着他。他倒要看看,他还能嘴硬到何时。
杨鼓浑身血肉已被监察司的酷刑剥了干净,将要见白骨。他面露狰狞之色,眼角或有湿润,咬牙强撑了半晌,他张了张唇: “路大人,我说……”
闻言,路光收起自己手上的烙铁, “杨大人,您早说,何苦受这皮肉之苦呢?”
杨鼓咬牙,抬眸看向路光,他说: “我有条件,我要见宁远侯!”
路光皱了皱眉: “宁远侯?”
宁远侯在朝中的地位非常人能及,加之此次他在蓟州立了大功,颇受陛下赏识。他莫不是真不想活了?竟然在此时想要见宁远侯。
便是能咬出来一条大鱼,谁又知是否是螳臂挡车呢?
“得,我这就为您去请宁远侯。”
路光走出牢狱,带了人前去侯府,临去之前,他还特意去看了萧钰峙,倒见那人坐在牢狱之中,气定神闲,没一点狼狈的样子。
不久前,他听下面的人来报,说江畑对他用了刑。
路光顺手给他扔了一个小瓷瓶, “喂!给自己上点药,别真死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