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虞四小姐最近很不开心,因为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家二哥此行或许有危险。
之所以这么想倒不是因为她得到了什么消息,主要是这事本身就很怪异,她二哥只是替皇上写诏书的枪手,有什么旨意需要这个写诏书的枪手去颁?更何况还是豫州那个地方,头些日子她可是听说了,豫州洪水爆发,灾民泛滥,再想起头两年那个抚州瘟疫,小姑娘的心里更不淡定了。
大半夜的,她想到这些本来就烦躁,结果天气闷热更是让她烦上加烦,百抓挠肝之下,这姑娘身子一闪进了空间,脱去了白色的中衣,将自己做的吊带裙套了一件,胳膊腿都露在外面了,她终于觉得烦躁稍减。
感受着空气与肌肤的亲密接触,虞姣心中轻叹,以前在现代她觉得吃喝穿戴哪都危险,不是这个有毒就是那个有害,现在想想,至少那地方有空调有冷气,再不济还穿的少,比这睡觉都要包成粽子的地方强多了。
心里碎碎念倒着,她舒展身体准备做做瑜伽凝神静气,可这手刚抬起来便警觉不对,猛然回头,她一眼就看到自己的身后站着个眼含煞气的男子,更可怕的是,这男子她还认识。
“寿、寿王?”
虞姣被这突然出现的寿王吓傻了,她下意识的朝对方身后看去,果然,那面水波荡漾的墙壁已是毫无踪迹,小姑娘强行压制着即将出声的尖叫,闪身就想躲出去,可这想法刚从心底闪过,就感觉脖子一紧,耳边传来一声压抑到极低的质问:“你想去哪?去你虞府的梅园?还是虞之润的望月轩?”
虞姣一闭眼,知道对方这是在告诉她别想跑,跑得了和尚她跑不了庙。
感受到勃颈处的手指越收越紧,小姑娘脑力全开,却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今天在劫难逃,这可不是在公主府上那种栽赃陷害的小事,这是无价的巨宝,哪能被第二人知晓?第二、人?
虞姣挣扎的看着楚煜,急促道:“这一半本就是我的,王爷就不怕杀了我让这空间崩溃吗?”
楚煜狭长的双眸微眯,觉得这话似乎有点道理,再想到这小姑娘怎么也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他所幸松开手掌准备先问个明白。
“说,你是怎么得到这地方的,又是什么时候得到的?”
别看他之前对虞姣颇为喜欢,也有意将虞姣收进房里,但再喜欢也不过是个女人,他连自己的父母兄弟都不信任,又岂会信任个女人?所以他准备先问个明白,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再辣手摧花毁尸灭迹。
虞姣不知他心里所想,却也知道对方没那么容易放了自己,见自己小命暂时得以保障,她下意识的捂着脖子后退了两步,才紧张的小声道:“我是在两年前大病一场后得到的,”细想了一下当天的情况,她又忙加了一句,“据说那日天有异象,太阳被天狗给吃了。”
“天狗食日?大祁十八年?”楚煜瞳孔骤缩,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与自己同一天得到的空间?想到自己当时的情况,他不由道,“你当时是清醒的?”
“不清醒了,我本就病的严重,天色一变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家里人还以为我熬不过去了,没想到我自己又挺了过来,或许是上天看我命不该绝,才赐了个宝贝给我。”所以你能不能看在老天都帮我的情况下也绕了我?
‘命不该绝’这四个字让楚煜想起了上辈子的自己,他应该就是命不该绝,所以老天才给他从来一次的机会,这女孩呢?如此不凡之物,上天为何要给她一半?
上辈子的虞姣实在是太过默默无闻,他能联想到的只有虞之润,想到虞之润在中了状元之后便孤身离开虞家,他下意识就想起了以前的推论——或许那个时候,这姑娘已经不在人世了。否则以虞之润对妹妹的在意程度,怎么会把她一个小姑娘留独自留在虞家?
越想他越觉得有可能,刚刚她自己不也说了吗?家人都以为她熬不过去了,没想到她又挺了过来?
这么一想,楚煜忍不住又打量了她几眼,眼眸回转间正看到墙上绣着的经卷,他这才想起,那被他视为天之庇护的经卷正是这虞姣所绣,若对方死于大祁十八年,定是没有这经卷……想到自己上辈子的夫妻离心,他猛然生出个怪异的想法,该不会这丫头才是自己的命定之人,只不过她上辈子死得早,所以自己才混的那么惨?
试想一下,上辈子的自己没有看出景孝帝的狠毒心肠,但明显虞之润是知情者,凭着虞之润对虞姣的在意,若这丫头是自己的女人,对方会不提前告知吗?若提前告知了,自己又怎么会被人所害?
想到此处,他更是联想到临死前虞之润那冰冷彻骨的眼神,那么恨自己,恨到临死前都不忘来看看热闹,该不会是他最在意的妹妹与自己同一天晕倒,可偏偏妹妹死了,自己没死了吧?
这想法确实荒谬,但不得不说,他猜对了。
就为了那莫名其妙的天狗食日,就因为寿王在祭天时晕倒,怕引起天家的忌讳,同样晕倒却再也没有醒过来的虞姣连个像样的丧礼都没有,草草买了个棺椁就被下了葬,这让接连失去两个亲人的虞之润怎能不恨?即使知道这里面没有楚煜的事,这位无处可恨之下还是忍不住恨上了寿王,凭什么因为你,我妹妹不能安安稳稳的下葬?凭什么同样是晕倒,你却活的那么好?
无所寄托的虞之润将这恨意越放越大,以至于知道楚煜将死的那天没控制住,他跑到宫门口等着看热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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