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府中正乱,姐弟俩这番对话自是无人知晓。
府中众人哭的哭,叫的叫,直到月挂中天,才算彻底安静下来。
虞长文独坐在书房内,手中端着碗热茶却并没有饮用,自打长子逝去,他就片刻不停的忙碌着,此时静下来才真正有了痛失爱子之感。
手端着茶碗,他双目虚无的看着桌前的空地,好似看到幼年的之堂站在那里,用稚嫩的嗓音背诵着诗句,又好似看到儿子长大后的俊朗笑颜,一时间只觉得疼如锥心刺骨,让他忍不住红了眼。
深深的吐了口气,他将手中的茶碗放至桌上,抹去了眼角的湿意,吩咐道:“去问问,夫人可睡下了?”
他痛心,妻子心里定是更加痛心,不管对方有多少私心,多少隔阂,此时最难受的,怕是也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了。
因着这种想法,当听说虞夫人那边还没有睡下,虞长文不顾周身疲惫便起身去了后院。
此时的虞夫人确实还没有睡下,从上午被几个婆子架了回来,她就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狠狠盯着前院的方向,再没合过眼。
不是不想出去闹,是院门口有那狼崽子的人把手,让她连个心腹都派不出去,更可恨的是她那娇宠了多年的女儿,不顾她逝去的兄长,句句替那贱人兄妹开脱,真真是让自己寒心。
这一母同胞还不如嫣儿那同父异母的有兄妹之情,这么多年,之堂真是白疼她这妹妹了。
虞夫人时而悲痛欲绝,时而咬牙切齿,却见周妈妈掀帘子来到近前,冰凉的手将自己紧紧拉住,压低声音哀求道:“夫人,老爷来了,老爷这个时候来,可见是有心了,不管有什么事,一会儿您和老爷好好说,软着点,就算您不看老奴的面子,也要想想大少爷,大少爷向来孝顺您,您要是过的不好,那孩子怎么走的安心?夫人,您顺着点老爷,老奴求您了!”
她们夫人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要是再没有老爷的扶持,今后在这府中可怎么是好?
语音未落,门外已经传来虞长文的脚步声,周妈妈不敢再多言,只能顺势侧过身子做出相扶的动作。
虞长文一进门,就看到发髻散落、双眼红肿的妻子,在周妈妈的搀扶下挣扎着起身,那憔悴无力的模样看的他揪起心来。
夫妻二十载,岂能真的没有感情?即使对方之前让他有诸多不满,想到尸骨未寒的长子,如今也多是心疼。
虞长文紧走两步来到窗前,亲手扶住想要起身的妻子,安抚道:“快躺着,身体不适你便歇着,你我夫妻哪用得着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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