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从床头拿过刚刚那碗研磨开的药,还剩下小半碗,顺势递过去。
“特地给你留了些。”
宁肃拧着眉,刚待说话,那碗已经递到他唇边。
“我本就中毒不深,一半百解丹足够了,这一半不要浪费。”小姑娘眼里满是坚定,“那毒吸到最后已经都是红色血水了,所以真的无妨。”
宁肃拗不过她,只得将那碗剩下的药一饮而尽。
沈南乔笑了下,眼神落在窗外。
“不知道母亲和诚王殿下如何了?”
宁肃瞧着小姑娘向往的神色,叹了口气。
“你想去偷听?”
沈南乔原本被余毒浸润的脸庞登时亮起来。
“可以吗?”
宁肃将人按倒在床上,掖好被子。
“我替你去。”
沈南乔有一瞬间失望,但想了想,聊胜于无,于是点点头,看着人快速走了出去。
诚王尾随沈夫人出去的时候腿都在抖,迄今为止的人生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紧张。
他在后面偷眼去看沈夫人,从认识她的那一刻,她就是极美的。
哪怕现在穿着极其素净的家常衣服,依然有步步生莲的优雅。
就是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骗了自己这么多年。
思及至此,他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箭步抢到她前头,生生拦住了沈夫人的去路。
“她是我的孩子,对吗?”
沈夫人猝不及防被他挡住,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诚王和她相识数年,只一打眼就从这表情看出了端倪,他缓缓开口。
“当初我把这玉佩送你,你成婚之后托人还了回来。那一晚之后,我又塞给了你。”他顿了顿,“其实你想过再还给我,但后来发现有了乔乔,便想着给孩子留个念想,对吗?”
沈夫人很轻地叹了口气。
“你都猜到了,何必还要多此一问。”
诚王握着她肩膀的手不由自主收紧,他死死盯着面前这张清丽的脸,最终只是深深喟叹了一声。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沈夫人眉头微微蹙起,并没有挣脱开。
“当年那种情况,我不可能把孩子送还给你,你可以不在乎我的名声,但我却不能不替这孩子想想。”她苦笑了下,“生母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将来怎么可能说门好亲事呢?”
诚王眼中冒火,但终究还是按捺住了性子,尽可能软了语气。
“所以你后来又生了儿子,想让我死心,对吗?”
提及沈宏,沈夫人略顿了顿,没有否认。
“这些年沈明德如此苛待乔乔,你难道没有想过让她认祖归宗?”
说到这里,沈夫人登时红了眼圈。
“是我对不起这孩子,她原本不必过这种生活的……但我总想着,姑娘家终究是要嫁人的,出嫁便好了。可谁知道,宁家那小子又是如此不争气。”
诚王自知无颜苛责她,事情发展到今日这一步,自己也有责任。
如果当初他再坚持一些去找答案,如果他没有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这对母女也不会饱受这些年的痛苦。
眼下事已至此,只得尽力弥补。
“所以若不是今日有这种意外,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准备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是吗?”
沈夫人没有说话,诚王似乎也没有想要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当年突然嫁给沈明德的原因了吗?”他盯着她,眼神灼灼,“我不相信你会背信弃义,到底是什么苦衷逼你做了那个决定?”
有一瞬间,沈夫人感觉那些话已经到了舌尖,但最后还是被她悉数咽了下去。
“因为当时我没信心能一直等你。”她一字一顿,“所以,就当是我背信弃义好了。”
小剧场
沈南乔:长嘴对你们来说是那么困难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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