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韩存保、张开、项元镇并未因杨温、李从吉的拖后腿而一蹶不振,反而重整军心,厉兵秣马,誓要踏平歙州一雪前耻。
即便石宝带伤在身毫不退缩之举极大鼓舞了守军士气,且犹如定海神针般阻拦了韩存保三将亲自组织的多次猛烈进攻;但碍于兵力差距,久守无援的现状;歙州城已成风雨飘摇,危在旦夕之势。
而杭州城内的方腊其实早就接见了歙州信使,亦知晓了石宝、厉天润二人伤重,急需一位统帅驰援稳定军心之事。
此时方腊势力虽然已席卷江南六州五十二县,声势已成,羽翼渐丰;但毕竟根基浅薄,方腊一直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半步致使大好形势荡然无存。
方腊心知歙州要救,但眼下苏州才是最牵动其心弦的大事。
并非宋江攻城不顺,相反有了太湖四杰相助,水路并进之下,使得苏州的童贯方面军犹如失去爪牙的病虎一般,看着吓人,实际一戳即破。方腊所忧愁之事乃宋江“替天行道,扫除奸佞”的呼声愈来愈高,甚至一度超过义军“有地同耕,有饭同食”的口号。
这种风头盖过老大的举动甚至不用有心人挑拨离间,一种微妙而复杂的情绪已悄然在方腊心中蔓延——那便是疑心病。这并非无风起浪,而是权力与人性交织下的必然产物,尤其在宋江声势渐隆,轻而易举聚拢十万百姓时,对宋江的忌惮与疑虑便如同暗流涌动般,难以平息。
而苏州童贯亦不敢全部寄望于朝廷派来的援军,毕竟是生死攸关之际,死道友不死贫道在所难免。童贯命酆美做好随时以朱勔性命平息民愤,好解决苏州城之内患。
值此微妙时机,义军军营,被一圈圈摇曳的火把照亮;营帐内,宋江正就着微弱的烛光,审阅着白日里战事的记录,眉头紧锁,心中盘算着明日的布局与策略。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营帐内的宁静,一名守卫匆匆而入,低声禀报道:“将军,有位自称是吴用的先生,深夜来访,说有要事相商。”
宋江闻言大喜,以为吴用亦被其盛名所引,真心来投靠。思及此处,宋江立刻吩咐:“快请!”
随即又生悔意,喊住守卫,而后宋江快步跑出帐外,鞋子丢了亦未反应过来,直到看见吴用身影,才放缓脚步,行至跟前,宋江情真意切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恨不能时刻伴先生左右聆听教诲!”
吴用与宋江相见次数不少,依然会被其各种各样的招揽方式所惊艳。深知得不到的才最渴望,吴用一如既往的不搭话。待宋江套路用完,自觉词穷时,吴用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公明兄,大祸将至!”
宋江闻言,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怔怔望向吴用,好奇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吴用瞥了眼四处巡逻卫士,不敢深言。直到宋江带其回到营帐后,吴用才不慌不忙的说道:“公明兄,若攻下苏州城后,果真要斩童贯和朱勔?”
宋江心中犹豫,却未做半点停顿直言答道:“替天行道,当杀童贯、朱勔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