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道宗陆涯道友,看够了戏,是不是该现身打个招呼?”
虽然对战元烟罗,无心目光也从未离开过玉板,在二人碰面的同一时间,剑形器胚与二人器胚重合,这意味着陆涯到了。
冰晶角落,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出,不再俊秀如少年,蓄着胡茬,少了曾经的一份平易近人,多了一份沧桑与人世领悟。
他笔直的就像是一柄长剑,在风霜中走过,在人世中挣扎,他更加不凡了,却少了曾经对于剑道的那一份纯粹。
破镜重圆,裂痕犹在——但不可否认,这对他,是一件好事……
虽然无心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过程言语又是如何,但立场变动,往往是要割舍很多东西的。
对于一个纯粹剑修而言。
割舍得下,是如今的陆涯;
割舍不下,或许就是太白峰一具傀儡;
而既无法做出割舍,又做不到内心自洽的,便是道宗弟子陵,一座无名孤坟。
没有剑拔弩张。
陆涯沧桑却又别有一番气度,声音也更多了一份稳重,“宁师姐!”
“宁师姐?何人?在下,中州魏阙歌!”无心岂会承认。
心中却是勾唇一笑,你小子,一句话就想把我诈出来?
“方才师姐与那佛门修士一战,那份功法属性,不会错的——”
“连我都只凝聚了两道完美道纹,剑胚才达到了中品灵器的程度……”
“若说还有谁……能在器宗传承凝聚九道完美道纹,凝聚上品法宝,除了师姐,陆涯再无第二人选!”
而说到“师姐”,陆涯再看向无心的眸光,璀璨中又带着一抹愧疚。
两人对话,从玉板中传出,但陆涯并未有任何反应……
无心又确认了一点……玉板,只有她能看到,能听到!
对于陆涯的笃定,无心勾唇:“那看来,你这位宁师姐必定是个天赋顶尖的奇人?”
“可惜未能一见,不能切磋一场——否则定叫她好看,不过,既然无法教训她,但能教训一番道宗天骄,也是不错的!”
无心眯眼,当即便要出手,却在下一秒,微微一怔。
陆涯一手递出了两件东西,灵器长剑、剑型玉佩秘钥。
这份坦荡、豁达,是无心所见之人中,都极为罕见的——
她记忆中,怕也只有崖山剑宗那一段时间了,却终究也回不去了。
还动手吗?这相当于将一件关乎道途未来,白白送人。
无心内心的第一想法是警惕……太白峰、玉京一脉不值得信任!
却转而笑了,一道埋葬在内心深处的念头浮动——我真的要彻底失去相信人的能力?
以往她什么也没有,谁也不能信任,凡事总是取舍利弊;
而今,也算有了靠山,有了新的希望,当然她自己也成为了自己的靠山。她这一世,难道不能够活的更豁达一些?
她静静看着这两道漂浮于半空的“至宝”,收敛了笑容,但眼中多了一抹莫名。
她想到了元烟罗、想到了傅梨——或许可以试试……
她仍未承认自己的身份,只道:“长剑,道纹,我收下了——至于,传承秘钥,秘境之内不可赠送!”
她没有否决,因为她确实有私心,倒不是对于那一块“后天灵胚”,而是九次熔炉的道焰锤炼。
关乎《道藏境》!
陆涯点头,道:“我明白了!”
当即切断了与长剑灵器的联系,而在他被玄光淹没的一刻。
无心:“九大宗历练,大离仙朝,我请你喝酒!”
这个我,不是道宗宁无心,不是剑峰青莲剑君,只是她宁无心。
那一刻,陆涯那沧桑沉稳的眼眸,涌动风雨。
“我等师姐!”
……
当陆涯彻底离开,无心垂眸思索。
“道途是该谨慎,但是否不该太过瞻前顾后?太过胆怯?”
“这一段路太过漫长了,若是只自己一人,又是否太没意思?”
“大道无情,但我不是大道,我是人,活生生的人……”
“背叛……太常见了,所以我便畏惧了?”
“不论是始终如一的信任,还是背叛——都应是我大道长途中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
“嗡”
一股清明涌入灵台,她心境那一道豁达的裂痕,那陈旧的无垢,坏血,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洗礼。
“所以……红尘,才是我这次外出游历,最应经历的?”
“是啊,过去就像是一道皮筋,一道长久弹奏的琴弦,绷得太紧,伤了根源,需要一段平静且平和的时间去修复……”
无心对于未来百年计划颇多,但百年后,便还在琢磨,眼下却是有了计划。
“九大宗历练前不可松懈,但……天荒城历练前,必须要将心境弥补至无暇,否则,天荒战场,面对异族心魔族,许将危矣!”
“由道入魔易,由魔返道,不是难如登天,而是——完全没有可能……”
“那便在亦正亦邪的路上,继续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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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身影时刻关注,听到陆涯道要将其赠送时,心拔凉拔凉的——本来,宁无心就已经放弃了这条路,他只剩十一人可选!
眼下可倒好了,还有一个傻子主动将这份大机缘赠送。
要不是因为传承空间内不允许,真要送出去了,他也会直接出手。
可当二人几番对话,一阵相视,宁无心境界的陡然拔升,让他有了别样的心思。
她原本予人感觉,太过无缺,就像是一件本就雕刻好的“上等玉石”,但玉石美则美矣,却又不够完美。太过冰冷,不像是玉,倒像是一块冰!
这块冰里,充满了杀戮,充满了“寻道”的影子,却终究少了一抹人性!
或许就是因为少的这股人性,让她漠视道途外的一切……
但就是这一瞬间,这一抹人性的赋予,这一块“寒冰”,忽然有了一抹蜕变,或许只是从寒冰,走向了“寒玉”……
却或许有一日,能蜕变、能雕刻出更完美的心性轮廓?
“如是那般,或许——让她二次进入,也不是一件坏事……”
“毕竟,那个叫陆涯的青年,就算没有器宗传承,也将会成为一把剑,一把斩向异族的剑!”
……
陆涯一走,无心目光便落到地图另外三道器胚,重合了,但未有人出局。
从完美道纹上看,三人有差距,却并不大,褚映真四道完美道纹、持箜篌者四道、刀陈雀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