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先是定了定神,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陛下,臣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陛下与诸公参详一二。”
皇帝与文弘义几人却显得兴致乏乏,显然,他们不相信江河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一个万全之法。
却也不好打击江河的积极性,毕竟,方才让他讲,没讲出来,现在想到了,不可能不让他说。
皇帝打起精神,笑道:“你且说来听听。”
江河乐呵呵地说道:“陛下,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只需将永茂商行收为国有。”
国有?
皇帝几人心生疑惑,字面意思他们是听懂了,而且这本就是朝廷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永茂商行的掌柜常乐生、华高义等人,犯的罪过本就是抄家灭族之罪,永茂商行的财产当然也要一并查抄。
查抄的家产必然是充入国库,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似乎江河说的是废话。
江河看到几人脸上的表情继续道:“陛下您担心的不就是永茂商行在南湖府经营多年,与南湖府的商业盘根复杂,在查抄后,对于南湖府影响巨大这事嘛。
臣所说的国有,就是解决这个后顾之忧。
所谓的国有,意思便是朝廷派人接手永茂商行,继续经营下去,之后所产生的利润,除去分红,剩下的利润一律上缴国库,这样不就解决了后顾之忧嘛,而且还能充实国库。”
江河解释得十分清楚,皇帝几人也听明白了。
问题的关键是,让朝廷接手,做商贾之事?
这......似乎没人愿意去做吧?
毕竟,大家都是读圣贤书的人,哪怕家中有经商之事,也从未过问,生怕沾上铜臭味一般。
皇帝眉头蹙起,负手开始来回踱步。
蒋明德作为户部尚书,内心中十分赞同江河的提议,他才不管什么铜臭不铜臭的,只要能充实国库,自己手上有银子,说话才有底气。
他统管国库,日子苦啊,恨不得一个铜钱掰成两半用。
平日里,哪怕有了皇帝的批条,他也要把金额往下压一压,毕竟,事都有轻重缓急之分,把钱粮给你了,那军中怎么办?碰到天灾人祸,朝廷要不要救济?钱粮哪里来的?不都是自己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攒下来的嘛。
现在只要接手了永茂商行,国库就能得到充实,而且还能解决南湖府的商业危机,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他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
“陛下,臣同意江河所言,这于国于民,皆大欢喜啊。”
有人支持,自然就有人反对。
只不过这个反对的人,却让人感到意外。
“老臣认为不可。”夏左手捋美髯,淡淡地说道:“朝廷经营官盐,是为民生,控制铁矿,是为朝廷安定,特意地去经商,这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朝廷?是否会让他们产生一种朝廷要重商抑农的错觉?
至于国内的商贾,见此情形,会不会肆意妄为?这些都是未知,影响太大,得不偿失。”
皇帝静静地听完夏左的分析,不禁颔首点头。
不错,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重视商贾,不代表着要重商抑农,这个道理他懂,百官也懂,可天下的百姓懂吗?
“夏公所言极是。”江河敬佩的说道。
夏左诧异地看了江河一眼,心想,不对劲?江小二竟然没反驳老夫?这不符合他的性子啊。
皇帝几人也是一脸错愕地凝视着江河。
就这样屈服了?早朝大殿上,栾瑞说一句他要顶三句的人啊。
不过,皇帝几人明显是错怪江河了。
对待栾瑞那样的人,江河可以毫无下限地批判,甚至可以像泼妇骂街那般与栾瑞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