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他以一种屈辱的方式摆放尸体又代表着他在释放自己内心强烈的恨意,但是很显而易见的这种恨意的起源并不来自于受害者。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用内裤遮盖住受害者的脸,这样一来就可以使受害者的尸体变得和其他任何一个人的尸体没有别的什么不同的地方,凶手完全可以自由的将受害者想象成为任何一个他所痛恨的人,继而更加肆无忌惮的伤害、蹂!躏,这一点从受害者被打碎的头骨、打掉的牙齿以及伤累痕痕的尸体上都可以看出来。并且为了更加释放出内心的愤恨,凶手又用受害者自身的血液在受害者的身上写下侮辱、挑衅的文字。”
听罗煦涵的讲述令曲嫮觉得不寒而栗,她甚至可以在脑海中重现出当时那种恐怖画面,感受到受害者内心的绝望、痛苦……
当下,曲嫮打了个冷颤。
罗煦涵的目光逐渐变得锋利,痛苦:“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否则每一次的犯罪都会令他得到更大程度的满足,从而促使他不断寻找新的受害者。更多无辜的人将会惨死在他……”
“不要再说了。”曲嫮骤然打断罗煦涵,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
生怕自己的态度令罗煦涵误解,曲嫮低头片刻重新开口:“我的意思是说,可以讲讲你为什么认定凶手的家庭结构的?以及,他的工作……”
“认定其实并不复杂。”罗煦涵回答说,“假设任何一个拥有正常工作需要全职工作的人,早上无一例外需要赶往公司工作,一般来说没有时间也没有闲心放着工作不做而在半路上随便找个人杀。除非杀死这个人是早在他计划之中的事情。但是我们知道,这种情况并不存在。”
“这点我同意。”曲嫮附和说。
罗煦涵朝她点点头,又继续说:“反向推理,凶手没有固定工作,那么他可能是小时工,或者是从事某种夜间工作,同时收入应该并不固定、甚至较为微薄,无法自己养活自己,所以凶手为了生存也只能和他放家人住在一起。而这个家人最大可能就是他的父母,如果更干脆一点的说,就是和他的单亲母亲。”
曲嫮思路快速跟随罗煦涵运转,不得不说的是,在很多时候他似乎拥有绝对说服别人的能力。
紧接着,曲嫮看到罗煦涵用黑色的碳素笔再次写下第三行字“3 没有全日制固定工作,缺钱,和家人住在一起”。
“另外,我还要再大胆的做出一点推测。”罗煦涵忽然又开口说。
曲嫮顿时失笑,脱口而出:“罗先生太过自谦了,您做出的推论哪一点不大胆呢?”
罗煦涵露出思索表情,沉思片刻之后才回答说:“事实上我对自己之前的推论都相当有把握。但是下面的这一点相对来说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鉴于凶手曾经出现在城区旧工业区和市郊郊野公园两个相距较远的地点,我认为凶手未必会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前往,太不利于隐藏身份。所以他经济虽然拮据却仍然拥有一辆代步车,买车的钱或许是贷款,也或许是父母赠予。总之,他所开的应该是一辆橙红色的雪佛兰沃兰多,十一万左右的价格,相对其他同价位车比较小众,还是外资品牌,有利于满足他的虚荣心。”
曲嫮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给出这样的一个推论,当即惊讶的几乎合不拢下巴。正准备就凶手究竟有没有车,以及为什么会是橙红色的雪佛兰沃兰多多询问两句,就听到罗煦涵又开口说——
“还有一点是我之前遗漏的。”在写字板上写完有关凶手开的车的结论之后,罗煦涵又写下一个数字“5”。
“那就是受害者身边用衣物掩饰的,凶手留下的粪便。这可能也是他内心幻想的一部分,同时也可以解释为他对受害者的蔑视、对女性的蔑视,以及对任何发现他罪行人的嘲笑。”
……
围绕张娟天台陈尸案的一些列疑点分析完毕,罗煦涵优雅的放下手中的碳素笔,略微呼出口气,面上挂出一贯的略微几分傲气的表情,看向曲嫮的目光却是友好而善意的。
曲嫮低头沉思,修长的脖颈微微弯曲如同天鹅优美的颈,她的睫毛很长,尾端微微翘起,从罗煦涵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低垂的、纤长的、微微颤抖着的,如同蝴蝶的翅膀,愣是带出一股我见犹怜的脆弱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