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的功夫,整个病房瞬间陷入沉默之中。
雷则鸣瞬间怔愣,嘴唇无声翕动,半晌才终于讷讷发出声音:“是、是……郑磊。”
郑磊?
在场的所有人,甚至包括曲嫮和罗煦涵内心都是一惊。
即便之前内心早有认定雷则鸣的证词并非百分之百准确,曲嫮也没能未卜先知,短短时间之内居然又从他口中听到另外一个全新的名字。
“郑磊是谁?”曲嫮追问说。
雷则鸣很快低垂下头颅,一副无精打采模样,声音也在顷刻间迅速虚弱下去:“郑磊是我家的邻居,平时和我家走的比较近,我那天一出门第一个遇见的就是他。当时他就看出我不对劲,然后就主动帮我报的警。只不过他报警的时候使用的是我的手机,留下的也是我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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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再次见到雷则鸣之后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从医院病房回到警局曲嫮才将将在座位上坐稳,罗煦涵就将盛满水的水杯推到她面前。
跑了一路正口干舌燥,曲嫮来不及感谢伸手取过就往嘴里面灌,几大口水下肚才大咧咧的一抹嘴
巴抬头朝罗煦涵略带失望的看过去:“水不是冰的啊?”
“想什么呢你,四十三摄氏度一度不差。女孩子家家的别那么贪凉。”
曲嫮瘪瘪嘴,快速翻了个白眼过去。
回想起针对雷则鸣的问话,心里面又是一阵的烦躁。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雷则鸣满嘴胡说八道,卷宗中记录的案发过程估计没多少是真的。事实上我怀疑他所谓的有人闯进他家完全是他自己胡编乱造出来的。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有一点就是付雪死了,但是……”
曲嫮说到这里皱皱眉头,承认说:“其实在这次见面之前我之所以一直否认雷则鸣就是杀死付雪的凶手,主要是不愿意让自己带有太主观,以免造成偏见。但是从今天的问话中可以确定,雷则鸣确实有不小的作案嫌疑。但是目前的问题是,第一,我们还是没有找到证据。第二,假设真的是雷则鸣杀死的付雪,他为什么不事先想好证词,作为一名拥有高学历的牙医,我不相信他居然会愚蠢到不事先想好应对策略,给出像今天这样漏洞百出的证词。”
“事实上,我倒是和你有完全不同的看法,我认为今天雷则鸣的做法合情合理,甚至可谓表现出色。”罗煦涵平静说道,随手端起桌面上自己的杯子朝里面快速看去一眼,转身朝办公室公共饮水机走去。
“什么?!”曲嫮顿时惊讶,等他端着水杯重新回来才急忙追问,“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有这么几点问题,”罗煦涵喝下一口水之后才开始回答曲嫮提出的问题,“想必你应该也注意到了,雷则鸣的脖子上尤其是正面干净的没有丁点痕迹,所以说他所说的遭到闯入者袭击被掐住脖子这一点就是不成立的。第二点一直是令我费解的,假设当日雷则鸣家真的被人闯入,对方为什么杀死了付雪却反而放过了雷则鸣?”
曲嫮蹙起眉头,没把握的推测说:“或许对方在对付雪施暴的过程中意外失手杀死的她?当然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看到付雪的尸体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做这种假设。另外我有一点不明白的是,犯罪嫌疑人究竟是杀死付雪之后带走的尸体还是先带走的付雪之后才杀死的她?另外就是一直没有找到的付雪的另外一只被割掉的□□究竟在什么地方。”
罗煦涵点头:“这也是我想要说的第三点。”
“那你的意识是,事实上雷则鸣家并没有进任何人,而杀死付雪的人就是雷则鸣本人?”
曲嫮虽然不是没有这种直觉,但是却……
反倒是罗煦涵一眼就看穿她心里面正烦闷的事情,“关键就是没有任何证据。”
曲嫮顿时失笑,忍不住揶揄他说:“没想到你原来也讲证据。”揶揄的话说完很快又想起之前没完成的话题,问:“对了,你刚才说雷则鸣的做法最合情合理,到底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罗煦涵双手一摊,“你想啊,雷则鸣一个正经八百的医生,高学历高智商也不是个傻子,我们虽然能断定他就是凶手但是就是找不到证据的事情他真的会不知道吗?就我看来他知道,不但知道还心知肚明。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勉强捏造出一个完美的骗局并不能真的万无一失,稍有疏漏就会功亏一篑。既然如此的话还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说些莫能两可的话,说些漏洞百出甚至是相互矛盾的证词。只要他这么做了,就算警方知道他说的不是事实能怎么做?分析他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吗?还是说因为他说了假话就给他定罪?事实上雷则鸣精明的超乎我们想象,每一个节点都被他计算的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