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浑身一僵,不得已缓缓举起了手,没敢抬头。
泊原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了。
这次张主任直接被气笑了:“你这是顶风作案呢,”他的视线从泊原转向楚念,“还是有人包庇啊?”
“她不知道。”泊原辩解道,牵扯起颈侧一道青筋,随着他的话一动一动的,“我没在教室里把假发拿出来过。”
“我一眼都能看出你这头发时长时短的,她就坐你旁边,能看不出来?”张主任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泊原还敢帮人说话,眼珠子都瞪圆了,“就算她真没注意,身为班长,也是失职!”
见泊原还想分辩,楚念一下站了起来:“您说得对,是我疏忽了。”
泊原的手攥得更紧了,小臂清薄的肌肉上筋脉毕显。
“你们两个,”张主任怒不可遏地看着他们,吼道,“给我到教室后面站一节课,再写一千字检讨,周五放学前交!”
“张老师,这完全是我个人的问题,跟其他人都没关系。”泊原没想到楚念也会一起受罚,顿时有点急了。
张主任冷脸道:“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去做可能连累别人的事?”说罢往后排走去,继续检查起来。
显然他清楚,对泊原来说,最大的惩罚不是剪头,也不是罚站,而是因为自己的过错牵连他人。
只是他不知道,对楚念来说,被殃及意味着什么。
她从小就是老师眼里听话懂事的优等生,别说站在教室后面,就连在自己座位原地罚站都是从未有过的事。检讨书就更不可能写过了,唯一的接触就是听别人念。
她甚至都从没被老师当众批评过。此时在全班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她不仅被劈头盖脸一顿斥责,还要从教室前排一路走到最后站一节课,一时只觉又委屈又羞耻,当即红了眼圈。
楚念木然地从抽屉里翻找出下节课的教材,又从文具袋里拿了支笔,然后快步走向最后一排。
即使一路低头盯着地面,她仍能感觉到周围的面孔都仰脸看着她,仿佛都在嘲笑她也有今天。无数视线如同一道道激光将她击穿,灼烧得千疮百孔。
走着走着,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泊原走在她前面,到黑板报前转过身,便跟她成了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