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舞向她伸出手,纤长的指甲泛着猩红。
“把你从我这儿拿走的万灵珠还给我,或许我还能考虑,留你一命。”
腾蛇姥姥冷笑道:“我若有万灵珠,也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但你一定知道,万灵珠现在在谁手上。”
腾蛇姥姥沉默,过了一会儿,开口道:“现在根本出不去,就算告诉了你你又能怎样。”
紫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光:“我自锁妖塔建立之初就被关在这里,也是时候出去活动活动了。”
夜漓一听眼睛都亮了,敢情这个蝶妖知道出去的方法?
腾蛇姥姥道:“你还想用万灵珠去除身上的妖气,修炼成人?”
紫舞反问:“是又怎么样?”
腾蛇姥姥瞪了她半天,吐出四个字:“冥顽不灵。”
紫舞道:“我只是想与肖郎长相厮守,我有什么错?!”
腾蛇姥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下,随后掷地有声道:“你以下犯上,残害同族,为保持容颜不老,使用禁术驻颜,凡人寿命有限,你为了保住那个凡人的性命,不惜以生魂为祭...此等行为,恶行昭昭,天理不容,你还问你犯了什么错?的确,爱本身并没有错,但异族结合始终是违反伦常的,由爱生痴,进而就会生出贪念来,一旦有了无谓的欲望,就容易产生心魔,人是如此,妖也一样。”
“够了!”紫舞显然是被戳中痛处,突然恼羞成怒,上前掐住腾蛇姥姥,像疯了一样恶狠狠地说道:“你不要再说了!”
“肖郎!我为你抛弃一切,甚至不惜背叛同族,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紫舞忽然抱着头喊,也不知是在同谁说话。
腾蛇姥姥从紫舞手中解脱出来,看着她,讳莫如深地攒起了眉,只见紫舞眼含热泪,脸涨得通红,嘴角不停得颤抖,在场众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你的孩子!你看一眼,看他一眼啊!”
紫舞像是凡间戏园子里那些唱独角戏的角儿似的,一个人也不知道在演些什么,悲戚哀嚎:“他不是怪物,他不是怪物,他只是个孩子!”
“啊!”她猛地大叫一声。
“啊啊啊啊啊!”接着又发出一连串尖叫:“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们把我的孩子弄到哪里去了?!肖郎,你为什么让别人带走我们的孩子?!”
“还我孩子!还我孩子!”紫舞哭得撕心裂肺。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停止了哭泣,站起身来,跟刚才仿佛是换了一张面孔似的,空洞的眼神不知看向何处,冷酷的声音也不知在对谁说话:“我的孩子死了,你们为什么还活着?我要你们统统给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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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的一幕,让夜漓吓了一跳。
紫舞一把掐住自己的脖子,反手左右各扇了自己一巴掌,脸上马上显出一个红手印,下手之重,甚至把自己打得嘴角渗血。
两巴掌下去,紫舞好像清醒过来,她对着腾蛇姥姥举起手,蝶丝从她的衣袖里射出,黏在腾蛇姥姥身上,她拉着蝶丝一甩,将腾蛇姥姥甩飞出去。
腾蛇姥姥撞在墙上,摔倒在地。
紫舞慢慢走过去,蹲下来,掐着腾蛇姥姥的脖子说:“我改主意了,你还是带着万灵珠的秘密,去死吧。”
腾蛇姥姥在紫舞的死亡威胁一下依旧面无惧色,反而嘲笑道:“我以为你从妖界叛逃,能获得多大的幸福,是不是那个凡人果然接受不了你是妖的事实,一旦你原形毕露,他就毫不犹豫地背弃了你。”
夜漓捂额,摇头叹气,心想,这腾蛇姥姥说话这么耿直,年轻的时候一定没什么朋友,小命都在人家手上,还这么言语不饶人,一点都不晓得变通,也不知是说她坦率好呢,还是鲁莽好,真是白白活了这一大把年纪。
她看那腾蛇姥姥的脖子被紫舞捏在手里,宛如捏泥巴似的,眼看就快要捏断了,此时如果再无人出头,只怕腾蛇姥姥是真的要一命呜呼了,夜漓马上改变态度,露出一副欠欠的笑容,上前充当和事老:“二位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紫舞听了她的话,手上的动作一滞,但并没有放下:“区区一个六百年道行的朝生使者,也敢命令我,如果不是知道你来自冥界,刚刚便要了你的命了。”
“是是是,”夜漓搓着手点头哈腰道:“我当然知道,锁妖塔以阁下为尊,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要了我的小命。”
夜漓这人...哦不,这鬼...向来信奉好汉不吃眼前亏,她是当真能屈能伸,,能强硬也能服软,反正面子上输掉一点,实在也不算什么。
紫舞道:“识相的,就赶快滚。”
夜漓道:“可是您就算现在杀了腾蛇姥姥,也不能怎么样嘛,大家同样身陷囹圄,当同舟共济,共谋对策才是。”
紫舞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刚刚疯了一下,几千年前的悲惨记忆又重新在脑中回闪了一遍,于是她将自己一世的悲剧都怪罪在腾蛇姥姥身上,好像铁了心要她的命似的。
就在这危急关头,锁妖塔外忽然传来一阵刀枪相碰的打斗声。
一个年轻稚嫩的声音道:“二师兄,你要想清楚,你真的要闯锁妖塔吗?这是条死路,你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一个苍老沉重的声音道:“鹤青,你刚刚重伤痊愈,你想干什么?你是铁了心要跟邪魔外道为伍是吗?”
鹤青?
鹤青!
是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