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晶莹的泪划过脸颊。
夜漓竟然不自觉地哭了。
她抹去眼泪,越发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抬头看到洛梓弈正一动不动地呆望着神殿。
他早就无声地热泪盈眶,泪洒衣衫了!
“恕我眼拙,”紫舞走上前问他:“阁下可是先岐虞国君主,冥界的鬼王殿下。”
洛梓奕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她这一问打断了他的思绪,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
看到洛梓奕面有愠色,紫舞微微一怔,随后又不管不顾地拱了拱手,继续说道:“蝶妖紫舞,见过鬼王大人。”
洛梓奕瞟了她一眼,没有搭话。
“鬼王...鬼王殿下掌管冥界数千年,可曾...可曾见过我的夫君。”紫舞殷切询问。
见洛梓奕依旧冷面相对,并不言语,紫舞又说:“我的夫君名叫肖严,出生于未良县东荒山边的一个凡村之中,曾考取秀才,是个教书先生,卒于元朔二十三年。”
夜漓听她这样问,不免有些心虚,毕竟最初诓得紫舞与他们一起逃离锁妖塔,是骗她说她的孩儿,那个半妖之子尚在人世,这时候只怕她问出什么,又发起疯来。
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洛梓奕的漠然从来不负所望,仿佛天上地下,只有这个叫君瑶的女子,能激起他心中的一点涟漪。
“冥界鬼众千千万,你觉得本座能一一都记得吗?”洛梓奕道。
“那,那我的孩子呢?”紫舞果然问了,她指着夜漓道:“她说我的孩子没有死,是真的吗?”
夜漓扶着鹤青站起来,给洛梓奕使了个眼色,以不易察觉的微弱动作摇了摇头。
洛梓奕只简单地回答了四个字:“未曾注意。”
夜漓舒了一口气,想去神殿内再探一探,被鹤青拦下。
“别进去了,”鹤青道:“这里年久失修,我怕有危险。”
一旁,洛梓奕却大踏步走了进去,藤女本想跟上去,却被告知:“你别进来了,在外面等着吧。”
看来这神殿对洛梓奕来说,是神圣的,不容他人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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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女乖乖地蹲在门口,像是等着主人归来的宠物,剩下的几个则继续在祭坛周围查找探看,时英一直在研读石柱上刻着的字和图案。
竹七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有何发现?”
“这石柱和祭坛应该是一个法阵,”时英纤细的手指抚摸着石柱上的纹理:“如果能破解,说不定可以从锁妖塔出去。”
她又看了一会儿,皱眉道:“可惜这阵太过复杂了,我不知道破解的法门。”
夜漓问:“何以见得复杂?”
鹤青也看了,说道:“这咒印我倒是见过,告神明令加殃咎,这是诅咒之中最普通的术语。”
“是吗?”时英道:“你可看仔细了。”
鹤青又看了一眼,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眼花了,夜漓也凑上去,只见石柱上的咒印五花八门,盯着久了那纹案便像起了波浪的水面,仿佛要将人吸入法阵之中似的。
“我试试。”夜漓上前,咬破手指,在石柱上画了几笔,口中念念有词:“气布道,通幽冥,日月俱,天道成,以我之心,述念此咒,敕令阴阳...”
朝生使者在凡间不能擅用魂力,符箓咒术之类在玄门仙家眼中,虽是不入流的小技,但为了任务方便,夜漓于此道还是花了一些功夫的,好巧不巧,她还特别有天赋,可谓是一点就通,这种时候难免心痒痒想来炫技。
不过她念了半天,祭坛是一点没动,石柱也都好好地矗立在那里,什么反应也没有,夜漓有些尴尬,只好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这破阵的方法应该没错才对。”
“咒印被改过了,”鹤青道:“不知是通灵用的还是封印用的。”
“自然是通灵用的。”洛梓奕背着手,从神殿里走出来,藤女立刻上前,寸步不离的紧紧跟随着他。
“那就是了。”夜漓忽然想到了什么,两手握拳相抵,左右手小指勾着,大拇指点在一起,正要念出破阵的咒语。
“慢着,”洛梓奕道:“这既然是岐虞国的祭坛和神殿,咒术自然也要以岐虞国的语言来念。”
可是夜漓根本不懂得岐虞文,他们几个均看向紫舞,她也不推脱,说道:“告诉我破阵之法吧。”
洛梓奕道:“你看正对着神殿的那根石柱,下三分之一节处写着咒语和施咒的窍门,照做就是了。”
紫舞走过去弯腰看了一会儿,站起来结起手势用岐虞文念出咒语。
夜漓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洛梓奕忽然好心相帮,其中必定有诈。
她又细细想了一下,通灵法阵可以穿越时空,连接两地,直通阴阳,若是破解得当,是可以将他们带出去,但若是封印法阵......
封印法阵顾名思义就是封印恶鬼邪灵,妖魔鬼怪的术法,若是破了...
“不对,”夜漓忽然大喊:“快别念了,这是破除九婴封印术的咒语!”
但为时已晚,“呯呯呯...”数十声一响,绑着九婴的玄铁链尽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