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安嫌恶地丢下一句:“喜欢跪就跪着吧。”便不再搭理她,一扯衣袖走了。
我走过去对石榴说:“仙子请起吧,这人来人往的,你跪在这里也不好看。”
石榴被我一叫就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追在我后面:“仙子慢走,请问仙子怎么称呼?”
“我叫阿善。”
“阿善,人美心善,真是好名字呢。”
这夸人夸得可真是到位,若不是刚才见识过她的手腕,我怕是就真信了。
这时,南宫明恰好喊我,我连忙抛下石榴跑了过去。
“跟你说话的是谁?怎得没见过。”他问我。
“石榴。”我挤出一个最难看的笑容。
南宫明连忙捂住嘴:“她就是...”
我点点头:“没错。”
“天后娘娘居然特许她来天神院上课,难道说...”南宫明叹了口气:“殿下自求多福吧。”
今天的仙术课学的是“聚气为箭”,顾名思义就是拉弓但不放箭,而是用自己的灵力凝结成箭,学生们依次试了几圈,没几个能做到的。
石榴耍了点小聪明,只见她的手指化出一株藤蔓,结成草剑射出去,稳稳击中靶心,倒被泰莱神君夸奖了一句:“不愧是山神之女。”
立刻就有学生指责她作弊,说:“这并非聚气为箭之法。”
泰莱神君说:“此言差矣,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擅长之处,或可称之为天赋,自然每个人’气‘的形态也不尽相同,发挥所长才是明智之举,反正是放空弦,能射出箭就行,读书不要读迂腐了。”
石榴娇俏一笑:“谢仙师指点。”
学生中只有白雅洁和南宫明完成得最好,南宫明的气箭稍差些,但也算是能结出“箭”的形状了,白雅洁则是一箭射穿了靶子,就跟使的是神兵利器似的。
课后,南宫明还跟白雅洁讨教,白雅洁描述得很简单:“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意坚不移,所信即所见,所见即所得。”
说得跟打哑谜似的,十分玄乎,我和刑廉都没听懂,唯有南宫明频频点头附和。
过了几日,石榴上课居然迟到了,《玉京史》读了两章了她才姗姗来迟。
“仙师息怒,武神宫实在太大了,我才去了数日,路还没人全,今天没有仙娥姐姐引路,我就...就迷路了。”
这话倒是不假,武神宫确实太大了,若不认得也确实很容易迷路,不过她这字字句句都在表现自己是武神宫中人,意图未免太明显,我仿佛能听到苡安后槽牙打架的声音。
苡安应该有好久都没有去过武神宫了,自从她乔装混入军中,跟随鹤青从蛮荒返回天界之后,鹤青似乎就彻底厌弃了她,在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得知,只说是苡安不听军令,被敌方掳走,害天兵受到挟制,影响作战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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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若只是如此,那不过就是一个被娇纵坏了的女子为了见到心爱的郎君犯了错而已,有罪当罚,但不至于如此,鹤青就算不考虑天庭与北溟的关系,也应该顾及天后的颜面。
他们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没问,鹤青也没主动提及。
我曾经旁敲侧击地说过我在苡安身上发现的奇怪现象,包括那被魔气缠绕死相极惨的蜈蚣以及我和腾蛇姥姥与她对阵时,她使出的诡异招数,都显示了她与魔族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是苡安正统仙族出身,又怎么会与魔族有牵连呢?
除非她有把柄在他们手上。
“仙子留步。”课后,石榴叫住我。
“有什么事吗?”我转身问。
“我...我初来乍到,也没什么朋友,仙子愿意和我做朋友吗?”石榴扭捏道。
“别担心,我也是新来的,这地方虽大,它也...不吃人。”我没接茬。
石榴又说:“听说仙子是昆仑来的?”
我点头:“嗯,没错。”
“昆仑山上的仙子都和阿善一样美吗?”石榴没头没脑地说。
“呃...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我...”石榴涨红了脸,不安得搓着手,随即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入武神宫有好几日了,却连武神殿下的一面都没见着,他...似乎时常外出,我想着,最近好像也不用带兵打仗,不知他都去了何处?”
“那你应该去问武神殿下呀,问我做什么?”我满脸堆笑。
我注意到苡安正躲在暗处偷听我们讲话,石榴这是要转移矛盾,把我推出去当挡箭牌呀。
她话锋一转,秀眉微攒:“哎呀,也不知道琼华仙子为何这般讨厌我,处处针对我,我,我本来就人生地不熟的,这下在天庭的日子更难熬了。”
我笑着说:“再怎么说你也有个山神父亲替你出谋划策,如今连天后都为你撑腰,还有什么可愁的,要说孑然一身,那我岂不是比你更惨,苡安为人就那样,若你真觉得过不去,避开点就是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赶快修完天神院的课业,到时候分了宫,当了天官,各自都有自己的任务,就不常打照面了,日子岂不松快很多。”
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
石榴见我不上套,也不顺着她的意思接话,就找了个理由,说玉鼎真人罚她打扫益丰堂门前的鼎炉,匆匆结束了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