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远处忽然升起了一朵巨大的蓝莲,熊熊蓝炎直冲上天,然后逐渐弥散开。
这是鹤青的绝技“烨火文华”,脱胎与四大神火中,与罪孽共存的红莲业火和凤凰涅盘时伴生的琉璃净火,鹤青以自己的神格为引,练就的特殊术法。
看来他应该没事,我悬着的心稍安。
可他平时很少用这招,我只见过那日武神宫外,鹤青在盛怒之下对苡安用过,不过仅用了不到一成功力,开了小小一朵灼莲,只是为了困住苡安,给她一点教训。
他这招缩放自如,可见是已练得炉火纯青,若不是遇到强敌,应是轻易不会使将出来。
现下可不是感慨的时候。
“那是什么?”鲛族少年问。
“烨火文华。”我说。
“烨火文华是什么?”少年又问。
“是武神殿下的招数。”我回答。
“武神殿下?他是天上的神仙吗?他是来救我们的吗?”少年的眼神亮了。
我哑口无言,他这样一说,我更不好意思将他丢下了。
“走吧,”我说:“姐姐现在有些急事,等办完再安顿你,城里不安全,你先跟我走。”
将少年也弄上个金乌后,我催促:“走!”
少年的反应跟我第一次坐栎鸟飞上天时一模一样,又紧张又兴奋,稚嫩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与他年纪相符的少年气。
我并没有让金乌一路飞入皇宫,而是在宫门口将他们三个放下。
越妍见我要走,禁不住问:“姐姐要去哪?我...害怕...”
少年也问:“姐姐是要进宫吗?”
我安慰他们:“别怕,好好待在这里,别叫人发现了,若真有什么事,金乌会带你们逃跑的。”
“诶,姐姐,”少年拉住我:“你...你...”
我知他担心,说道:“你放心,我去去就来,不会有事的。”
“你可要平安回来啊。”越妍不舍道。
“放心吧。”我向后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城内厮杀得热火朝天,皇宫内却是异常安静,听不见任何打斗声。
我顿感有些不寻常,鹤青明明刚放了一记大招,明显是已经开打了,怎生宫内会如此安静。
莫非他败了,负伤了?
不,他可是武神,天上地下,谁能打败他?
但若是鹤青在刚刚的海战中被炸伤,对手乘人之危呢?
我胡思乱想,脑子里乱哄哄的,想呼唤他,可四下太安静了,我竟叫不出声,只好加快脚步狂奔起来,心嘭嘭直跳。
闯入前殿,穿过皇宫长廊,一直从议政厅找到书房,全都一无所获,再往内就是后花园以及国主的寝宫了。
皇宫内有一座不高不矮的山,周围尽是松树,登上一个小山头,忽闻汩汩泉水声,我心中一动,跑过去一看,终于在山下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松间月下,鹤青站在水潭边的石头上,可惜大部分视线都被松林遮盖住了,看得不真切,我极力抑制住激动,没有喊出声,而是快速飞跑下山。
“刑苍,别忘了自己的立场。”
就在我下到山脚下时,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你是背弃约定,站在武神这边了?”
我猛然停住脚步,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浑身一颤,只觉血液倒流。
一个暮色沉沉的声音说道:“老朽答应与你们合作,本就是为了见殿下一面。”
我小心翼翼地躲在松木后面,犹豫着要不要现身。
那个自称老朽的老者蒙着脸,应该就是那日掳走越妍的不速之客。
而我现在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龙闰会神神叨叨地说什么“有鬼”了,因为与那老者对话的,竟是越桑。
他还活着?!
那日青龙船上,虽然到最后我不省人事,但鹤青说他亲眼看见龙王命人将越桑的尸体丢入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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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再一次死而复生了?
越桑摆弄手中弯刀,露出一个厌世的神色,我一惊,总觉得这个不经意的表情似乎有些眼熟。
“了不起了不起,”他阴阳怪气道:“天庭如此对你,你竟还这般忠心。”
刑苍看向鹤青道:“天庭是天庭,殿下是殿下,这本就是两码事。”
越桑冷笑一声,不再废话:“那就动手吧。”
说罢,越桑抄起两把弯刀冲杀去,未等鹤青拔剑抵挡,一柄沉重古朴的刀横在他面前,替他格挡住了越桑的进攻。
两把兵刃碰撞出火花,电光火石间,刀气四射,气旋狂舞,身旁的松林也跟着抖动,松叶萧萧,零落而下,山林中瞬间充斥着清冷的肃杀之意。
我越发搞不清状况了,不知道越桑要杀鹤青,和刑苍要救鹤青,哪个更让我震惊。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十多个汇合之后,越桑虽然略处于下风,但堪堪能与刑苍打个平手。
越桑什么时候有这等功力了?刑苍可是上一任武神刑苍,他手中的长生刀也是当年的天界神兵之一。
我总有种感觉,这个“越桑”行为举止,甚至身法招式都有些怪异,和之前他不一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正当我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越桑身上时,对面左侧山壁上冷不防杀出一个白衣人。
那人身姿绰约,翩若惊鸿,虽然带着帷猫和面罩,相貌难以辨认,但随着身动,薄纱翻飞,会偶尔流露出些许面容,从那蹙眉之态,和执剑的纤纤柔夷可以看出,来者应是个女子。
那刑苍正与越桑斗得不分上下,哪有闲心顾别的,被这女子偷袭,一掌击中后背,生生吐出一口血来,刑苍回身后抡劈剑,又与那白衣女子对了一掌,被震得后退几步,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想说什么,但白衣女子剑招凌厉,招招直指要害,刑苍受了伤,抵挡起来有些吃力,只好全力应对,谁知越桑也毫不客气,抓住机会袭向刑苍,意图两面夹击。
一切发生得极为突然,鹤青想要出手相救已经来不及了。
白衣女子以剑气撩起地上残叶作为暗器,射向刑苍,而越桑则挥舞双刀朝刑苍刺去。
刑苍腹背受敌,背上中了无数叶片,腹部也被刺中,他口吐鲜血,满眼通红,已是奄奄一息。
接着他做出一个让人震惊的举动,刑苍握着越桑的手,忍着痛,以无比强大的意志将他拉向自己,随之腹部的刀也越刺越深,直到没至刀柄,刀尖从后背穿出。
刑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挥出长生刀,抹了越桑的脖子。
越桑颈脉被切,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没多久便濡湿了他的战衣,但他却毫不在意,只铁了心要杀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