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醒来,我发现周围一片昏暗,浑身酸软无力,嗓子里喇喇的,想开口说话,却只发出一声咕哝。
“你醒了。”耳边洛梓弈的声音响起。
“这,这是什么地方?”我虚弱地问。
“应该是龙宫的监牢吧。”洛梓弈似乎很平静。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被关起来了?”
“景义呢?”我连忙问。
洛梓弈摇头,我心一沉:“是龙犇龙孝两兄弟做的?”
“不知道。”洛梓弈似乎并不关心,也不担心现下的处境。
“你是不是太相信龙二了?”过了一会儿他说。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
“我也是糊涂了,顶着越桑的身份跟你来龙宫,龙二若是怀恨在心,把我们扣下也很正常。”
“我怎么就晕过去了?难道他在食物里下毒?”我说:“你怎么没事...”
我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洛梓弈脱了越桑的皮囊,恢复了本来的容貌。
“你...”或许是很久未见他以这副尊荣现世,我着实有些不习惯。
“我没事,这具肉身有事。”他指了指角落里越桑的躯体。
我明白他是不想暴露身份,才没有反抗,不然我估量着就这些残兵败将,举整个龙宫之力,能不能把他关起来都不好说。
“这门...”醒来第一件事当然是研究能不能逃出去。
“试过了,有结界。”洛梓弈,他随手一挥,击出魂力,与牢门上的结界相撞,激起阵阵波动。
我有些吃惊,什么结界连洛梓弈都打不开,刚要伸手摸,直接刚碰到牢门便感到一阵麻意,如同被电流击中。
“别碰。”洛梓弈里忙拉回我的手。
“是法天象地阵,此阵凶险,不能随意冲破。”
“为什么?”
“因为法天象地是连环阵,”洛梓弈说:“你不知道破阵后要面对的是什么。”
是了,我想起师父《云笈天阵》中有记录这种阵法,乃是永晟帝君所创,其玄妙之处就在于阵法的变化多端,环环相扣,当然威力也与布阵之人的修为有关。
“那怎么办?”身陷囹圄,我不免有些担心。
“先等你身上的毒都清干净了再说。”洛梓弈盘腿打坐,闭目养神。
他怎么能这么淡定,我撇撇嘴,无奈也只好坐下运功调息。
过了一会儿,我实在忍不住了,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洛梓弈,还跟一尊佛一样岿然不动。
“对了,你对付龙犇的那是什么招数?”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冥界鬼族的摄魂术。”洛梓弈缓缓睁开眼答道。
这就是摄魂术?好厉害,我心里暗叹,表面却显得波澜不惊:“以前怎么没见你使过?”
“以前不是怕被你看穿么。”洛梓弈说。
“哦...”
也是,一开始他扮作书生,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说起来我和他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想到当初在凡间发生的一切,回忆汹涌浮现。
洛梓弈见我呆呆地望着他,眼神忽然变了,视线直勾勾地看着我,狭长的丹眼如同黑曜石一般,带着些星星点点的湿润。
他的脸上带着直白的狂热和毫不掩饰的缱绻深情,嘴角勾着一抹轻浮的笑,让他清俊的面容平白多了一丝妖冶之气。
我回过神来,不觉打了个激灵。
洛梓弈往我身边挪了挪,附身慢慢靠过来,我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连忙扭过头。
“其实我一直有个事情想问你。”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暧昧,我只得没话找话。
洛梓弈顿了顿,停止趋近试探,说:“你问。”
“先说好了,你不许生气。”
“我不生气。”洛梓弈盯着我的脸,眼中含笑。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那个叫君瑶的女子??”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虽然洛梓弈说他不生气,但我还是有些许胆颤,生怕忽然触及他的逆鳞。
果然,他脸色陡然一变,敛了笑意反问:“那你又为何对武神这么执着?”
我被他问住了,耳边回响起鹤青的话。
他说即便有一日我真的站在我的对立面,也永远都不会放弃我,他还说我是遗世独立的个体,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不应该受到惩罚。
我认为的爱就是坚定的选择,即便我们的偶有不合,甚至立场完全不同,但他的心也始终在我身上。
而我发现自始至终我对鹤青的感情从未动摇过,即便我决定离开他。
“只有他是因我而爱我。”我说。
“什么?”洛梓弈似乎没听懂。
我摇摇头,不想解释太多,问他:“所以你现在还觉得我和君瑶很像吗?”
“你不是像她,你就是她。”洛梓弈有些激动,抓着我的肩膀说。
兴许是觉得自己反应过度,手上劲大了,洛梓弈松开我,将脸转到另一边:“没弄疼你吧?”
我说:“没事。”
“她是为救我而死的。”洛梓弈神情悄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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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婚那天晚上,岐虞国内最大的两股反叛势力,原凤禄部和神鸿氏的残党余孽与宫中之人勾结,派兵攻打,撬开了皇城的门,不仅如此,他们早就在我身边安插了杀手,想趁着皇宫内乱偷袭暗杀我,是她帮我挡了箭。”
“她原本可以不用死的。”洛梓弈的脸上满是悲伤,似乎回忆又将他拉回了那个锥心刺骨,痛不欲生的晚上,眼看着心爱之人死在她怀里却无能为力,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使他癫狂。
“所以你才答应继任鬼王?”我又问。
“当时国都已经沦陷了,我抱着君瑶的尸首逃出宫,受了很重的伤,差一点就死了,可我不能死,我要为她报仇。”洛梓弈的眉宇间显出一缕苍灰。
“可是...”
可是鬼王之位就是一个诅咒,且不说化身鬼王要经历洗筋伐髓,脱胎换骨之痛,他就是一个被禁锢在冥界鬼蜮永生永世都不得超脱的魂魄啊!
谁会对自己这么狠?这该是怎样的执念...
这番话我终究没说出口,毕竟各人有各人的选择,且事已至此,也无法回头了。
“姐姐,姐姐。”这时,牢外传来景义的声音。
“景义?”我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我逃出去了,没被他们抓住。”景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