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格镇迎来了冬末的最后一场大雪。

冬季的布罗河没有结冰，但却冰冷刺骨。

随军杂役们将半个身子浸入寒冷的水中，踩着纤道，拉动绳索。

纯靠人力拉着船只逆流而上。

纤夫是古老职业，在古代运输体系中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但冬季环境险恶，不能同日而语。

罗曼对纤夫的数量需求非常巨大，出了四百个随军杂役，另外抽调了三百个农夫。

他们过去几个月吃得饱、穿得暖，能担任这种艰苦任务。

一个能载十人的小型空船，只需要四五个纤夫即可拉动。

中型商船却需要十多个纤夫。

好在银龙峡谷并不长，仅有二十里。

再加上冬季水位大幅度下降，方便纤夫行动。

有些纤道在水里、有些纤道在乱石堆旁，还有些纤道在岩壁上，若是没有立足之地，只好在水里勾住岩壁，在冰冷的水中游到有纤道的地方，再把纤绳拉直。

纤夫们在这个下午，拉着商船往返了一次，奴隶的数量越来越少，直到罗曼也开始带兵撤退。

自始至终，而康德领的骑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他们遭到了纳森的一次战吼，现在没胆子发动攻击。

康德伯爵也冷静下来了。

这仗打不了！

威信没了就没了吧。

因为，一旦开战，伤亡没有数百人下不来，届时民兵们就得全线崩溃。

赢了姑且还好说。

可输了呢？

就为了那些低贱的农夫，他这边就得死掉一半的有生力量，而征战骑士非得全军覆没不可！

那可是最宝贵的军事力量！

怎能全让他们死在这里！

征战骑士一样怕死。

这不是荣耀的问题，而是无意义的伤亡。

他们冲不破列阵重装，而身披板甲的征战骑士一旦冲进死亡范围，就只能被裂甲挨个点杀。

一百个农夫的价值都比不了一个征战骑士。

先前死伤够惨重的了。

战果无法挽回损失，这还打个毛！

……

……

船身微荡，船上的人见到了斯格镇的码头。

短短数日，诸多士兵竟生出恍若隔世的错觉。

杰特教官在过去数个月来，始终在向他们讲述征战骑士的恐怖、战场的残酷、敌人的凶狠，并且勒令他们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能溃逃，而是要去面对它。

直到回到熟悉的土地，他们那紧绷的心灵陡然如释重负。

原来战争就是这回事啊！

浴血厮杀也真的浴血厮杀了。

上战场也真的上战场了。

但是……敌人全都是土鸡瓦狗嘛！

他们是怀着死伤惨重的觉悟去的。

两个士兵，要么你死了，要么我死了，否则就要战斗到底。

他们对战损的预期如此之高。

结果只有一百人躺着回来。

完全在接受范围内嘛。

当然，这个伤亡其实很大了。

尤其是弓兵队，减员半数，死伤惨重，绝对称得上英勇无畏了！

也正是他们也把敌人打疼了，打到骨折。

减少了后续作战的概率，逼得康德领的征战骑士不敢再发动进攻。

相比起来，反而是那段行军的经历更让他们印象深刻。回到斯格镇后，他们任务完成了。

伤兵得到妥善治疗，牺牲者厚葬于墓地。

休息两天就能回到过去的训练日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