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波德莱尔此人,有个奇妙的嗜好——虽然亲朋好友都对此有所了解,但波德莱尔依旧乐此不疲地玩弄着大众对他的印象。
“别哭了,再哭我叫波德莱尔先生吃了你!”——当第一次在旅店听到这样教训孩子的话语,阿蒂尔·兰波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时过多年,看样子波德莱尔老师这个癖好还是没有变化——阿蒂尔·兰波竟也有些微妙的感动。
“对了,保罗他……”眼看这位洒脱四处环游世界的中年人即将离去,阿蒂尔·兰波没有忍住,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应该是你老师处理的吧,听说去北边了,好像是彼得堡那边。”
普罗斯佩·梅里美毫不在意地说,并不把这件事看做机密。
梅里美只关心考古、旅行、文学、交友,并不具备玩弄政治的野心——这或许也是他温和的品格能结交那些个外人看来高高在上的朋友的理由。
他令人感到安全、信赖、人畜无害。
“对了,那个孩子,是你留在日本的理由吗?”普罗斯佩·梅里美站起身,遥遥说了一句。
阿蒂尔·兰波不置可否。“在日本我受了他不少照顾。”
他沉稳的解释似乎取悦了普罗斯佩·梅里美,儒雅的年长者拍了拍他的肩,笑道:“知恩回报是好事。”
好在阿蒂尔·兰波对他这一套并没有不耐烦,他腰背直挺,眼底也有了微微的笑意:“不一样的。”
“好啦,我走啦。”
普罗斯佩·梅里美说。
他很清楚自己可以给朋友们帮忙,但最好离他们的生活远一些。
他不是野心勃勃的权谋者。
从不特意打听那些不该自己知道的事情,普罗斯佩·梅里美面上挂上笑容从容摆摆手,止住了阿蒂尔·兰波还没开启的话头:
“远东的国家和欧洲的姑娘可真是不同,是吧?下次吧,兰波,如果你去西班牙,我很乐意为你介绍那里的漂亮姑娘。”
宛如散步途中解决了一桩朋友间微不足道的委托,梅里美推门而出。
“黑发小巧的东方人比起卡斯蒂利亚①或者卢基塔尼亚②的朋友看起来更加惹人怜爱。”想到昨日雇佣的向导和一路上来来往往的居民,梅里美想。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