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睁眼的瞬间看见大半个身子凭空消失的白发少年戴着礼帽凌空出现,毕巧林瞳孔紧缩了一瞬,翻身往后撤步,整个动作甚至没用上一秒钟,流畅娴熟得像是发生了千百遍,只一眨眼就下意识远离了诡异出现在房间之内的存在,然后才定睛观察。
“嗨呀!哈哈!是有钱人家呢!”半空中的上半截身子不紧不慢地转动,注视着金碧辉煌的房间和墙上的壁画,笑嘻嘻地开口,伸手摘下礼帽:“您好——冒昧打扰。”
“我的名字是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亚诺夫斯基,您要是称呼我的姓氏,麻烦叫我果戈里。”
白发少年指尖摆弄着手里的礼帽,轻快地笑着说:“……毕竟后面那个是波兰人胡诌的玩意儿,请不要在意——就像您一样!”
白发少年的身体忽然消失,像是信号不稳定的频波,再次出现已经离毕巧林只有一张脸的距离了。
“哈哈!您看看,为什么要站那么远呢!请坐吧请坐吧,我又不是没礼貌的客人。”
毕巧林说:“我的礼貌和您是相同的,果戈里小先生。”
贵族式精明地反讽一句后,毕巧林说:
“您深夜拜访,想做什么?真高兴您没有走错房间到我妹妹那儿去。”
“哈哈哈!哈!您在开玩笑吗?不过是虚假的笼子啊!他们是真实的吗?您是真实的吗?听闻您的异能力,我真的很讨厌。”果戈里说,漫不经心地转动礼帽,“明明都是虚假的笼子,为什么会自甘堕落活得那么开心呢,您知道自由吗?仅属于自己的意志又是什么呢?”
“您放心好了,”果戈里重新戴上礼帽,稍稍歪了歪头,澄黄的瞳孔明晃晃盯着毕巧林,犹如被蛇类冷血生物盯上的危机感,随手扔下了一把手里突然出现的手枪,并感叹说:“贵族真是规矩呢,猎枪果然还是太无趣了,您觉得呢?”
“哈哈,好啦,只是突发奇想的夜谈会而已了,我也该走啦!”出场来者不善切片来势汹汹的未成年造访者忽然话锋一转,笑容满面地说。
毕巧林盯着地上的手枪,忽然开口:“这是我放在抽屉里的那把?”
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宾果!”
深夜的少年造访者欢快地伸直手臂示意:“没错没错,您目光真不错!就是它啊!哈哈!真不愧是……!”
“真不愧是七个背叛者成员。”
从外部突然出现的声音不疾不徐,语气微微含笑,是属于中年男性的音色,来源于毕巧林卧房门口。
毕巧林一直不动声色的面孔终于打破了平静,甚至有隐隐些许不明显的无奈。
“有身份关系的多余人,”谢德林推开了房门,完全无视了精妙的门锁,没有一丝一毫停顿,“是需要杀死原先这个多余人身份的拥有者的,没错吧,莱蒙托夫。”
“我不太想说这次不会让你逃了这种炮灰的台词。”擅长寓言故事的中年俄罗斯人说,“不如说‘好久不见’更有氛围?”
谢德林笑呵呵:“当然,在好心负责的市长眼里,每位居民的面孔我都认识,也每天都能看见。”
毕巧林没有理会他。
“果戈里小先生,这才是您说的笼子。”俄罗斯超越者语气微妙又非常诚恳。
“您还太年轻,和这些家伙一起行动是最无聊最没意义的事情,您往后会发现这一点的。”
毕巧林的嘴角微微上翘,语重心长地感叹。
“人又能怎么活呢?在这个社会里?”
“我们这一代人,不过是‘当代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