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泉果不其然在第一次见太宰治入水的那条河里找到了他。
这次白川泉没再把打捞的人形漂浮物扔远。
湿漉漉的蓬发年轻人胡乱放在河道边的防涝斜坡上,身上散落着水草藻类,绷带混在淤泥里有些散落开来,眼睛依旧没有睁开,躯体动也不动,像是没从水流冲击的失去意识中苏醒。
暖洋洋的冬末早春阳光照在身上,夕阳渐斜,打捞的水痕慢慢干涸。
“早哦,一大早就能看见狠心的‘哥哥’,一定会是不幸的一天。”
白川泉瞥了眼身边极为自然伸了个懒腰坐起身的太宰治,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
“太宰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白川泉诚恳地问。
一到该说好话的时候就退缩。
换个人勤勤恳恳沿着河道找了这么久,辛辛苦苦把这个年龄也快成年的家伙打捞上来,又陪着他坐了这么久,被这么一副态度对待,不生气都是涵养好。
“泉明明知道,硬要问又是出于什么原因?”
太宰治扒拉着湿漉漉的衣服,冷淡地说。
“同情,同理心,关心,责任感……这些答案里总有一个,毕竟我很正常嘛。”
“笑话好冷。”太宰治嫌弃地别过头,“这话就是蛞蝓也不敢说吧。”
“喂,把中原和我对比是不是太过分了,这该是魏尔伦先生的待遇。”白川泉抗议。
“不过,”白川泉微不可闻顿了顿,“太宰你还是和之前一样胆小,不敢相信世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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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心环节,我的咨询费可比森先生高得多哦。”太宰治旁若无人拆开一卷绷带,扯了扯被水泡开脏兮兮的布料,在原来的绷带上继续往上缠。
扯开话题。
“你宁愿弄得乱七八糟也不想拆下绷带的行为也一如既往令人看不过眼。”
白川泉控制住跃跃欲试的手,可惜太宰治已经不是之前的小个子,不可能被他按到浴室更换绷带了。
“泉再多说一句,我该认为今天不对劲的是你了哦——”太宰治拖长语调,漫不经心地说。
“胆小鬼。”白川泉“切”了一声。
“看在泉过去交情的份上,干部大人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这次冒犯。”
白川泉面无表情:“太宰你装腔作势的样子很新奇,值得一张NR卡,可外表太狼狈,吸引不了重度氪金的哦。”
太宰治几乎产生松了一口气的想法,挂上一如既往的笑容说,“现在是故事战胜美工的时代了,泉不知道吗?”
别说了。
别再问下去。
保持这种态度,这样的关系就很好。
胆小鬼因为畏缩着无形之物,是不敢接近真相的。
甚至,尽管有所预料,选择这个位置也是怀有期许,看见河道边走来的人的第一眼,自己的心里却浮现了这样的疑问:
这样纯挚的幸福,是我该有的吗?
“不管怎么说,骗取眼泪是资本家的下下等,”白川泉恍若未觉太宰治的心理,笑了一声盯着太宰治:“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干部大人,请务必庇佑我。”
“实不相瞒,我是来给自己找大腿的。”
“我还以为泉的作风是稳健派。”
“假的。”白川泉面不改色。
“唉,还真是泉能说出口的话。”
“别以为我听不懂你在骂我。”
“切。”
“这绝对是报复吧,小心眼麻烦精。”
“泉是自己找上门的哦,明明倒打一耙非常熟练。”
“fake new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