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痛苦之中,比起本能求死,同等条件下求生更难。
没有人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哪怕是同一个人的另外一面。
白川泉不清楚太宰治的头脑都装着什么,唯一肯定的是从痛苦中流露的东西。
高要求完美主义者的高傲不会。
根深蒂固的敏锐不允许。
心思敏感与灵活的头脑隔绝了浑浑噩噩的道路。
思维过于清醒,过于聪慧,带来普通人难以抵达的地位与威势的同时,也剥夺了太宰治如同普通人一生如一日的权利。
还能怎么做?
要去做什么?
为什么要继续这么做?
一切都……如此无趣,一目了然。
……
白川泉刚走近太宰治,在他身边站定,便听到太宰治问,“……有什么关系呢?”
白川泉眨眨眼,面上罕见地在太宰治面前浮现一丝困惑。
“……什么?”
“等待……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身大衣的年轻干部微卷黑发下的浅褐色眼眸看向白川泉,如同腐烂已久的泥沼,又或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一瞬之间漠然冰冷得不似活物。
太宰治不是问白川泉“等候”的结论从何而来。
而是……
做这种事情,掺和进目前未知、总有一刻会明了全部、掌握所有人所有事的全貌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白川泉点点头,似乎很苦恼地拖长了语调,“啊……”
该怎么说呢?
怎么样才能传达,才能让对方了解?
——人类的沟通手段是如此苍白无力。
白川泉撇过头抿唇,如澄澈蓝空的眼瞳掠过一缕看不清晰的神情,“总是有人要去做的,不是吗?”
“说到底,太宰你为什么要加入港口黑手党?”
“你不适合这里。”
足以令港口黑手党任何一名干部以下成员脚软颤抖的对话突然就在这样一个平静的下午,毫无预兆发生。
一名平平无奇的港口黑手党成员,对着五大干部之一,具有累累功绩、郝郝恶名的最年轻黑手党高层做出如此评价。
太宰治不忤,反而饶有兴趣地轻声说:“泉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对吧?”
“我呢,我知道的哦。”
没等白川泉开口,太宰治就突然语调冷淡起来。
像是失去了所有感情。
“我有时候真的很讨厌泉这一点,看上去顾忌很多,实际上什么都不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