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泉敏锐地问,“只是因为他打算住在树上吗?”
“的确是很特别的生活方式,可是离经叛道也是一种特权。人在年轻的时候,做什么都有可能啊。”
“起这样的绰号,究竟是谁在不满呢……”
“应该没有人,泉先生,你可能小看了那个孩子的决心。他已经数个月没有下树接触地面了,他的父亲急得嘴巴冒泡,病急乱投医甚至找上了彭格列。”艾琳娜侧过脑袋,表情笑眯眯地温声开口,“说起来,那个孩子也才十六岁,和泉先生差不多的年纪呢。”
“我差两个月就算成年了,”白川泉抿着唇,语气不满地嘟哝,“这怎么能差不多呢,差很多好吗?”
“哈哈,还很年轻呀,这不是很好吗?我以前也很在意自己的年纪呢,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不过遇到D之后,就不会担忧了。——因为已经决定好无论如何接下来的一生都要和他在一起。”
“所以,她也是一样的想法吗?”白川泉语气好奇,抬了抬手,“就是因为她,我才被彭格列‘看见’的吧,不过显然……”
不管女性穿越者是疯了、死了、走了……他们见面的几率几乎为零。此处之所以用“几乎”,只不过是因为现实世界需要给概率学留面子。
“她啊,当然不一样咯。”艾琳娜微笑起来,波浪般缱绻的长发覆盖了小半边脸,眸光湛蓝如海,“她比我勇敢得多,我必须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可她从来不害怕那些。”
“就像那个下了决心要在未来一直住在树上的继承人少年……”艾琳娜举起例子,就好像她的密友还在身边,音容相貌仿佛昨日,下意识喟叹感慨,“她也一样,如果决定要做一件事,再不符合常理,也会去做吧。”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是我的勇气来源,就算到了现在……”
“只是想到她,哪怕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也不再害怕了。”
白川泉眨眨眼,语气莫名,难以分辨明确的情绪。
“我以为有熟悉的恋人和朋友在身边,艾琳娜就不会觉得陌生。”
“不一样的。”
艾琳娜说。
“同伴只是在另一个陌生的世界行走的勇气,背负同伴的目光,所以大家都不会停足不前,可是想要去改变世界、去做些什么的动力,却是很难在生活中汲取到了。”
“……这已经不是我们生存长大的那片土地,那个家园了。”
“我愈发理解她,就愈发明白这一点。”
“这件事儿上——彭格列庄园里的所有人,都比不上她能带给我的信心。”
“所以说,这只冬菇就是废物啦。”白川泉调侃。
“身为未婚夫,连可靠的安全感都无法提供,真是了不起。”
“D他脾气可不好。”艾琳娜笑起来,对白川泉随口就来、对戴蒙·斯佩多的诋毁已经是司空见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