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有用问吗?他不仅是大明王朝的首辅,而且还是一个最杰出的首辅。也正是因为他的出现,才使大明王朝的气运延长了很多年。”
“哪这个张居正对我的阳明心学是如何看待的?”
“他可是阳明心学的倡导者,我跟你说一段张居正与严蒿的对话,你就可以听出其中端倪。”
张其金随即就跟王阳明说了一段张居正与严蒿的对话。
有一天,张居正去拜见严蒿,在聊天的过程,严蒿突然问张居正,“知道阳明学吗?”
张居正点头,阳明学在当时是热门,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读。
“我和它的缔造者王守仁先生见过面,确切地说,我还是他的信徒。”严嵩沉浸在往事中,“正德元年,也就是1506年,王守仁先生在京城讲学,当时他还未创立心学,但思想深邃,已不同凡响。后来他因得罪太监刘瑾,被贬到贵州龙场驿站,百死千难之后创立心学。正德五年,也就是1510年,他到江西庐陵做县令,我在老家分宜守孝,前去拜访他。听他讲心学,振聋发聩,一洗从前之学术羁绊,找到了重新为学为人的明灯。”
当时的江西庐陵县,也就是我们现在的JA市。
张居正觉得严嵩突然“跑调”必有深意,所以认真倾听。严嵩说完这些停了一下,又问道:“你知道我从王守仁那里学到了什么?”
张居正摇头,严嵩得意起来:“良知!你认为对的就去做!夏言要把帝国拖进水火,我必须要阻止,纵然要了他的命也未尝不可。这就是良知告诉我的,我凭良知做事,不受良心谴责,何来有噩梦之说?那群庸人蠢货以为别人杀了人就会做噩梦,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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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段话,张居正大为愕然。想不到严嵩竟然将心学作如是解,那阳明心学岂不就成了做坏事的人的托词宝典?!
严嵩似乎没有向张居正传道解惑的意思,他站起来,张居正也慌忙站起。严嵩客套地说:“你好好干,心中要有目标,为目标要不惧人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
张居正必须要好好干,因为他想要的,已经超出了严嵩的想象力。不过在1548年,他还只是个翰林院编修,现实支撑不了他的理想,要现实可以支撑理想,就必须向上爬。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找到了大树,而这棵大树能否让他死心塌地地去靠,还需要时间的检验。
但无论靠还是不靠,他必须要有个“靠”的姿态,也就是说,他应该随波逐流,巴结严嵩,这是当时政治场的风尚。当所有人都做同一件事时,如果你不去做,你就是傻子,即使这件事是错误的。
1548年最后一个月,严嵩生日,张居正为他写了篇贺词。这篇贺词只是歌功颂德的例行文章,不过张居正可能是发自肺腑。因为那时,严嵩还未展现他人性中烂污的一面,张居正也把严嵩当作是“手扶乾坤,呼唤日月”的伟大人物。
甚至可以说,此时的张居正是把严嵩当成顾璘那样的贵人,和顾璘大不同的是,严嵩似乎不想做张居正的心灵导师。张居正太年轻,地位太低,除非是超级慧眼,不然根本发现不了张居正的潜力。
然而有个人就具备这种超级慧眼,在人头攒动的翰林院,一眼就发现了张居正。他就是当时的礼部尚书、翰林院掌院学士,也就是翰林院常务副院长,在翰林院名分上是张居正老师的徐阶。
徐阶是上海人,矮小白皙,典型的南方人。
十八岁时拜心学宗师王阳明的高徒聂豹为师,苦研阳明学,终有所成。
二十岁中进士,入翰林院做编修。他有着南方人特有的柔性,无论是相貌还是为人处世的方式。熟悉他大半生政治生涯的人评价他说:徐阶就像是弹簧,压力来时,他能屈服退让;压力一减轻,他不但立即恢复原状,而且会突破原状,爆发更大力量。
1548年时,徐阶的这种政治风度还未完全展示,他和严嵩龙争虎斗的帷幕还未拉开。但迟早会拉开,因为徐阶是夏言一手提上来的。而且徐阶有能力,严嵩看到徐阶,就想到夏言,条件反射地,他对徐阶毫无好感。
就在与严嵩站上擂台的前夕,徐阶发现了张居正。
徐阶眼中的张居正,好学深思,沉稳庄重,但内心灵动,和他二十五岁年纪本该有的青春躁动极不相衬。他关注张居正,以阳明学“勇于担当”的思想精髓指点张居正,二人渐渐地由师生进化到朋友关系。
张其金讲到这里,突然加强语气说:“导师,我讲到这里,你应该看出当时您的心学对大明王朝所产生的影响有多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