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苗力夫拿不到这个钱,他自己的生活怎么样先不说,他病重的母亲得不到医治如若死了,这难道不是谋财害命?”
“就算不说苗力夫的母亲,他勤勤恳恳干了半个月的活,结果一分钱工钱都没有拿到,那么苗力夫以后日子怎么过?”
“他是应该去要饭,还是应该去偷去抢?”越说,朱瀚就越是愤怒。
后面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们指责苗力夫为了四钱银子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就因为这四钱银子,百姓的日子就过不下去。”
“那个时候,死的可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家人!”
“这些钱对那些富得流油的商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是在普通的老百姓眼里,这些钱就是他们的命。”
“不给工钱的人,就是在谋害他们全家的命。这样的人,让本王知道一个,本王就杀一个。”
“现在,睡有意见可以说了!”
话音落下,京兆府的公堂之内鸦雀无声,谁敢说啊,说了岂不是成了奸商的同谋?
刑部尚书李怀仁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出头。
“周良!”朱瀚冷冷的道。
“下官在。”
“宣判!”
这位英王殿下,连刑部尚书都说打就打,区区京兆府尹,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苗力夫虽当街杀人,但念及情有可原,乃是雇主钱用刻意拖欠工钱所至……”想了想,周良还是一咬牙:“无罪开释。”
听到自己无罪,苗力夫顿时失声痛哭,连连磕头:“谢王爷,谢青天大老爷!”
周良一脸的尴尬,他可是一力主张秋后问斩的。
朱瀚让人给了苗力夫一点钱,让苗力夫回去给母亲看病。
钱并不算多,一共也就十五两银子。
不是他心疼钱财,而是苗力夫这种普通百姓,如果手上突然多了大笔钱财,这对他们来说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万一引来了不怀好意之人的觊觎,说不定还会引火烧身。
从京兆府回来,朱瀚就开始给朱元章写信。
来燕京之前,朱瀚就知这里的情况很麻烦。
所以,他才把这件事推给李善长跟刘基,让他们两个,跟燕京这边的人打擂台。
结果却被自家大哥坑了,不得不亲自上阵。
放下笔,把上面的墨迹吹干,放入信封用胶水粘好,叫人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应天。
做完这一切之后,朱瀚长长的身了个懒腰:“本王已经出招,到要看看你们这些家伙,到底有什么本事。”
刑部尚书李怀仁的府邸。
看到李怀仁被人抬着回来,整个李家都沸腾了起来。
能在燕京当上刑部尚书,李家的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当晚,就有几个家丁模样的人,鬼鬼祟祟的从尚书府的小门出来,前往燕京各处。
只是这些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早就已经被锦衣卫给盯上。
苗力夫当街杀人,结果才被抓进京兆府衙门不到两个时辰就放了出来。
这件事,立刻就在整个燕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燕京城上上下下,对这件事的态度也是两极分化严重。
普通百姓自然是拍手称快。
“英王殿下威武,可算是为我等穷苦百姓出了一口气。”
“那钱用死的不冤,连咱们老百姓的钱都敢昧,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小主,
“以前只听说过官官相护,真心为咱们老百姓办事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切,那是你没见识。这可是英王殿下,是辅左咱们大明皇帝陛下,打下大明江山的人,怎么可能跟那些贪官污吏一样?”
“不管怎么说,以后可以放心在燕京做工了,肯定没有人,敢再拖欠咱们的工钱。”
与普通百姓相对的,部分官员跟一些商人,对朱瀚的处理,却是颇有微词。
“荒谬,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当街杀人,竟然还能被判无罪,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如果每个人都有样学样,大明国将不国啊!”燕京礼部尚书文悦一副哭天抢地的模样。
大理寺卿王栋阴沉着脸:“堂堂刑部尚书,在公堂上被人殴打至重伤,英王也太无法无天了!”
他们这些人,不敢当面去跟朱瀚理论,怕落得跟李怀仁一样的下场。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弹劾朱瀚。
在朱瀚给朱元章的信送出去同时,雪片一般的弹劾奏疏,也已经在前往应天府的路上。
聚丰楼门前。
两辆华丽的马车,一前一后停了下来。
沉万三才刚刚下车,就听到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我就说,刚才看这辆马车眼熟呢,果真是你。沉万三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咱们大明首富,这辆破马车都用了多少年了,也不知道换换?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丢人。”
整个燕京城,敢这么跟沉万三说话的,不用问都知道是谁。
沉万三很是不屑的扫了说话的人一眼:“马车而已,不过就是个代步工具,只要能用,破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
“到是你周古山,最近几年马车换的到是挺勤快的,看来是赚了不少钱啊,恭喜恭喜。”
这俩家伙都不是什么好鸟。
一个拐弯抹角的骂对方抠门,另一个同样拐弯抹角的说对方是暴发户。
逗了两句嘴,周古山突然板起脸,看着人来人往的聚丰楼道:“沉万三,你觉得那些人这次叫我们过来,是什么事?”
沉万三撇嘴:“行了,还跟我玩这个心眼?钱用那件事,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到是有点好奇,明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你竟然也敢过来,就不怕……”
说着,沉万三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周古山冷笑一声:“你沉万三不也来了么,你这个大明首富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沉默片刻,两个人同时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