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河流奔流着,血色的花在上飘荡。
河流的最深处,一个高大的孩子被捆在椅子上,他惊恐地看着什么东西朝着他靠近,朝着他的眼睛靠近,然后便是一片漆黑,一次听不见的尖叫。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我不行吗?我也可以和你们一样!”
不行的。你太有人性了,你还会哭,伱还在忧虑之前离开的朋友,你这样的人和他们不一样。
他只是想要尝尝酒是什么味道,他想要喝一次结义酒,开开心心地和兄弟们肆意吃肉,他觉得他已经找到了兄弟,但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
它消散了。
河流奔淌着,浓郁的血腥味扑在安靖的面上,漆黑的血河奔涌着,他看见了一颗头颅头颅骨碌碌地滚动在自己眼前。
没有憎恨,没有血丝,只有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自己的身前滚过,而后又没入血中。
安靖沉默地与他们对视,直到这些面庞也消散,成为漫天尘埃。
风涌起了,那呜咽,那幽语,凄恻的风鼓动哀憎的雾气弥漫。
数不尽的憎恨,理不尽的遗憾。
河水退去,河底尽是森森白骨,阴影流淌,露出背后幽枯老树和如叶悬挂的头颅,花绽开了,那是一双双想要探出的,被血浸透的,求救的手。
道路尽了。
梦要醒了。
下雨了。
鲜血泼洒大地,浸透了安靖全身。
安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梦见了那些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死与恶。
他曾忽视,曾侧目,曾沉默的一切。
沉默了一整个梦的他笑了。
“谢谢。”
他发自内心地笑道,鲜血在脸上流淌,划过面庞:“谢谢你们还愿意见我最后一面,告诉我这一切。”
“只是,这不是全部。”
“都告诉我吧。”
“我要看见更多,我要全部记下。”
“我发誓。”
“我……”
“绝不忘记!”
铿锵!
一声剑鸣。
枯树悚然,血河浪起!
幽风,死树,煞雾,甚至血河上的波浪,全部都层层叠叠,似乎要化作无数锐不可当的锋刃,要朝着安靖飞去。
“剑!”
高声怒喝,安靖一手探出,捏持风云,抓握煞雾,便有剑锋自生!
现实,安靖猛地展开眼。
自心海大梦中醒来,他站立起身,周身筋骨齐鸣,头顶蒸腾起大蓬大蓬的白烟。
而在他手中,丝丝缕缕的猩红气息渗透而出,以安靖手中虚握之形为源,凝结出了一把虚幻朦胧的血煞之剑!
安婧一步跨出,浑身衣物振起,水雾蓬开,化作一圆,而他不管不顾,朝前一剑斩出!
狂风奔啸,气化白虹!
一道肉眼可见的剑气向前划过,破开眼前的沙尘泥石,将地面斩开一条缝隙!
内息离体,奔涌如河……
这是内息如河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