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张行来没有盲目激动，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沉思良久。最后，他眼中闪过坚定之色，郑重说道：“小人对大人的栽培感激不尽。父母之恩重如山，然而大人对小的的恩德更大。能侍奉大人左右，是小人一生的梦想。然而，小人有不得不拒绝的理由。”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小人虽渴望建功立业，但心中亦有不能舍弃的牵挂。家中老母年事已高，需要我照顾。我若离去，她将无人照料。因此，我不能答应随大人入京。”

丁修似乎听到了什么出乎意料的回答，却又在他的预料之中。

张行来，一个出身低微的小人物，站在他面前，坦诚地剖析自己的身份和过往。他承认除了勇猛的力量和斗争的勇气之外，自己没有其他长处。而且，他也明白这些年所犯下的错误无法简单地通过改变态度来洗白。他担心自己的过去可能会给丁修带来麻烦，甚至可能影响到丁修的声誉。这种自知之明，在如今的社会中，已经十分难得了。

丁修转过身，对着张行来，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光芒。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张行来，这世上能像你这样看清自己的人，真的不多了。”

他走到窗边，目光穿过繁华的街市，落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知道，他的目光应该更为远大，不仅仅局限于眼前的这片景色。

他回头，看着张行来，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铜腰牌，当啷一声扔在桌子上。“我说过会给你一份前程，绝不食言。”

他的话语坚定而有力，仿佛已经为张行来规划好了未来的道路。“先从一个小旗做起，跟在周才仁身边学习三五年后，如果你做得好，自然会有升迁的机会。”

张行来听到这里，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愣在那里，仿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样的小人物，竟能得到这样的机会。

"张行来，还不快谢过大人的恩典。"周才仁面带笑容地催促道，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羡慕，"你眼前的机遇，连我都感到羡慕。在我年轻之时，只是个普通的番子，如今看着你成长，真为你感到骄傲！"

"大人！"张行来激动得声音哽咽，扑通一声跪下，郑重地磕了个响头，"大人的深厚恩情，小人决不敢忘，定不负所望，竭尽全力报效朝廷！"

丁修的目光投向窗外，似乎被远处的景色所吸引，并没有直接回应他们的话语。

"既然已经加入了锦衣卫，那么以前那些生意和买卖，你就不能再亲自插手了。"周才仁语重心长地说道，"另外，告诉你一个消息，城内城外的那些不法之徒，已经到了必须清扫的时候。你要懂得把握分寸，行事要有所顾忌。"

周才仁是真的欣赏张行来，因此特地告诫他。"以后在官场上，要踏实做人，认真履职，明白吗？"

张行来激动得有些语塞，只能点头示意，"小人...卑职一定脚踏实地，勤勤恳恳，不辜负大人的期望！"

丁修的声音依然平淡而深沉，"别只说漂亮话。说得多好听的人，本官见得多了。说的天花乱坠，听起来让人感动，但真正能做到的有几个？"他依旧望着窗外，脸上的表情深邃莫测，"就像陛下曾言，起初许多人都想成为好官。但现实的残酷，往往迫使他们不得不随波逐流。"

“在这复杂纷繁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有可能走向变坏的道路。”丁修对着身旁的张行来缓缓开口，“人，不能一味地循规蹈矩，尤其是在这个红尘滚滚的时代。有时候，歪门邪道也是一种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