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正是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
布拉蒙城外临时营区的木棚里那群“自由斗士”正在凉爽的木棚下享受第一个自由的午后,相比监牢里的潮湿阴暗,这里足以让他们舒舒服服地睡一场懒觉。
可木棚中的这群人还未睡醒,一百多黑袍兵手持短矛长剑排成两列纵队从营区栅栏大门踏着步子慢慢朝营中走来。
两列队伍每排六七十人,他们进入营区后来到了里侧木棚与空地之间,一排黑袍士兵朝向里侧木棚站立,一排黑袍士兵朝着空地站立。
营区空地和木棚中的人都纷纷起身,或是惊恐或是疑惑地看着这两排行踪诡异的黑袍士兵。
木棚里有几个机灵些的囚徒察觉了异常想溜回空地人群里,被游走在队列之外的几个白顶羽盔兵拦了回去。
外围空地上午疤脸年轻骑士训话的那处台阶上,一个面目和蔼语气温和的军官扯着嗓子高声对仍然坚守原地的囚犯们吼道:“伙计们,请你们都安静地坐回原地,不要随处走动,伙房已经为大家准备了充足美味的食物,他们马上就要送进来给大家饱餐,而且晚餐每人还有一杯美味的啤酒,请你们遵守军令不要喧闹走动......”
里侧的木棚里,上午领头钻进来喝水歇凉的囚徒见黑袍兵围了上来一点都不怵,听见外面台阶上的邓尼斯给空地中人讲话后反而激动了起来。
他从干草地铺上爬了起来,抽出一根麦秆刁在嘴里,朝一个白羽盔的士兵吼道:“嘿!嘿嘿!我说为什么就给外面的那些杂种讲话,我们呢?”
另一个领头进入木棚的家伙也一脸痞相地朝白羽盔的士兵围拢过来,扬起头恶狠狠地问道:“那个狗屁治安官说是来当兵打仗,你们把老爷我晾在太阳下晒了一个上午,是把老爷我当猴子呢?”
“是呀,把我们晾了一个上午,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把你们管事的军官叫来!我们要见军官?”
十来个胆气很足的囚徒纷纷围拢上来。
面对一群囚徒的包围追问,白羽盔士兵丝毫不为所动,他身后的黑袍兵也只是握紧短矛长剑和盾牌,像看鸡崽一样看着这群聒噪不停地囚徒。
就在空地上的囚犯渐渐安静木棚中的囚徒越发激动之时,上午那位给众人训话的疤脸年轻骑士带着两个随从护卫从营区大门挎剑踱步而来。
见罗恩走了过来,几个军法队的白羽盔兵退到了黑袍兵的身后,进入了空地囚犯的那片区域,里侧木棚处就剩下两排靠背而立的黑袍兵。
“罗恩兄弟,可以了。”站在右侧的图巴对大跨踱步而来的罗恩说了一句话。
罗恩抬头看了一眼看到自己准备围过来追问的十来个囚徒,突然之间拔出了腰间的那场骑士剑,一个猛冲朝走在最前面的囚徒跳去,三五步的距离仅有一瞬,骑士剑从左下的剑鞘抽出停在了右上方。
骑士剑的剑刃上有一丝略带划痕的血迹可见。
那个率先走向罗恩的囚徒本没有任何异动,他只是想对这个骑士军官模样的年轻人重复刚才的问题,然而当他感觉到腹部有一丝凉意和痛楚的时候,半拉肠子和心肺已经露了出来......
领头囚徒身旁的那个家伙扭头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从腹腔里垮落的肠子,然后突然惊声一叫,“杀人啦!!!”
“行动!”第二连第一旗队长图巴突然一声大呵,六十几个手持利刃坚盾的黑袍兵突然将武器指向了被堵在木棚中的四十几个囚徒,然后就是提盾、上前、放盾、突刺、收回、再刺......
等木棚中的囚徒反应过来之时已有七八个囚徒倒地抽搐嘶嚎。
堵缺、挥砍、扑杀、倒地、补剑、哀嚎、断气.......
惊恐、慌乱、嘶吼、抵抗、虐杀、绝望......
不一会儿,营区里侧木棚里就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搬运尸首、清扫地面的辎兵杂役。
木棚里的囚徒已经变成了一具具死相惨不忍睹的尸体,木棚外的囚犯也变成了一具具脚软腿颤的“尸体”,有些本是平民的家伙干脆吓得瘫软在地,若不是中间有人墙阻隔、四周有士兵看押,数百名囚犯早就四散奔逃。
木棚中的四十几具尸体像死狗一样被人拖出了营区,几个辎兵将满地的残肢断臂和肠肚肝脏用柳条框收集装运出去,然后就是几个抬着炉灰的杂役将满地的血迹洒上炉灰掩盖。
没过一会儿,两架装满裸麦面包和熬得香气四溢麦粥的马车拉进了营区,五六个伙房辎兵将面包麦粥和几大桶冰凉的清水摆放在长条木桌上,然后从另一架马车上取下了两三百个形制不一材质不一大小不一的陶盘木碗甚至是木桶酒杯。
见一切准备妥当,刚才给空地众囚犯安心训话的军官再次站上了台阶,大声对空地中吓得不敢动弹的囚犯说道:“伙计们,晒了一个上午,现在可以进去休息吃饭了!”
空地中没有一个囚徒敢动,他们只是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木棚。
“伙计们,你们可以进去休息休息,吃点东西了~”邓尼斯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一丝鼓励宽慰。
“伙计——”
罗恩走上台阶打断了邓尼斯的话。
罗恩仓一声抽出了腰间骑士剑,大喝道:“所有人立刻起身去木棚吃饭!不许哄抢拥挤!”
台下空地众囚犯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朝木棚走去。
“军法队,让他们排队领取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