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从小生活在隆夏领,虽贵为王族血脉,但远离宫廷,不受待见,弗兰德极少见到大小勋贵们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挣得面红耳赤。在隆夏领,要想获得什么东西,必须凭借自己手中的刀剑去争取。在他的意识里,真正的贵族,是不会在乎这些蝇头小利的。
躺卧帐中,他脑海里隆夏秋日森林的金黄若隐若现,高山之巅的那一抹白雪让人神往,雄鹰翱翔于湛蓝澄澈的天空……
但为了权力,为了那顶王冠,他放弃了故乡的一切。也许是流淌在血液里的冲动让他不顾一切带着领地的人民冲破那苦寒之地的牢笼,一步步登上权力的巅峰。
但如今,这权力不再如最初那般稳固。也许,从来就没有稳固过。
自清理完鲍尔温一派过后,宫廷里各派势力暗自争锋。他们都是在这场立国之战中效命于弗兰德的新旧权臣。既有隆夏旧臣,又有约纳新贵,还有索恩与科多尔以及卢塞斯恩各省权贵。但最低调却又让人摸不透看不明的却是南方那位不起眼的新晋伯爵——亚特.伍德.威尔斯。
作为高尔文的女婿、自己的姻亲,亚特的一系列行为与这位伯爵的身份大相径庭。战后,亚特并未倚仗自己的功绩居功自傲,更没有假以自己是弗兰德的妹夫而与其他勋贵争权夺利,而是钟情于南方那片无人山谷。
如今看来,亚特并不是一个没有远见的人。世人曾经都看不上的那片无人山谷,如今却显露出巨大的潜力。
当日蒂涅茨郡城哨塔谈话,自己本想试试亚特的反应,但自己这位妹夫兼得力干将竟未漏出丝毫破绽。反倒是自己一时失言,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每每想到此事,弗兰德悔不当初。也许是自己多虑了,要么是亚特的野心过于隐蔽,尚未暴露。
现如今战事未平,弗兰德必须倚仗亚特的力量,以此击溃伦巴第人,将勃艮第侯国的版图扩张到南陆。但一想到亚特手中的杀器,手心便直冒冷汗。
弗兰德在兽皮上擦了擦手心的汗,顺势将兽皮往上扯了扯。就在这时,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和锁甲链环碰撞的声音引起了弗兰德的注意。
“国君!国君!”
来人正是亚特。
一直在哨塔上观战的亚特望着己方士兵陆续出营,逐渐稳住了阵脚。先是回营命侍卫队待命出击,随即一路小跑,来到了中军指挥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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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叫喊声的弗兰德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的兽皮,从蒙皮大椅上站了起来,借着烛光走向门外。
正待掀开门帘的亚特与弗兰德迎面撞上,来不及道歉,急忙开口说道:“国君,禁卫军团小部人马已和两百余敌方骑兵纠缠在一起,我已经派出两百步兵并五十骑兵驰援西门。掷弹兵也已经全部到位。”
弗兰德面色严峻,整了整衣甲,随即招来已经等候在帐外的军务副官,一路朝西门方向走去……
“传我命令,禁卫军团全体,按照此前的计划相继从西门、东门、南门三处出击,稳固阵线。西门作为主战场,由我亲自督战。凡有后撤之人,一律斩杀。此外,立即将所有扎马钉和营中拒马送到前沿,寻找机会将伦巴第骑兵分割开来。一旦时机成熟,根据事先的约定,配合威尔斯军团掷弹兵,一举歼灭这群杂种!”说罢弗兰德跨上侍从牵过的战马,抽出腰间的长剑,狠踢马腹,朝西门奔去。
刚跑出去几步,弗兰德又突然勒住缰绳,回头对亚特嘱咐了两句,“亚特伯爵,次战只许胜,不许败。我希望你能用手中的杀器为勃艮第开疆拓土,事成之后,想要什么,任凭你挑选!”
当着众人的面,亚特没有答话,只是深鞠一躬,以示回应。旋即跨上马背,朝侍卫队所在的地方奔去…………
此时,隶属余勃艮第宫廷禁卫军团的步兵已经与南陆军事强国伦巴第的骑兵开始了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