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咱们城中人来说,这个城门十分重要!将来通过小凌河和沙河走水路,转运粮草军需,走此门,较为方便!现在鞑子既然退了,北城门也不能老堵着了!——”
说到这里,杨振转而对安庆后说道:“这样吧!安庆后!明天你带着你们民壮营,先把北城门给打通了!
“至于北门的防御——以后你们也别兼着了!城上城下,全部交由先遣营的张得贵张参将带着炮队负责!”
“可是——大人!北门打通了以后,张参将负责了,那我们这些剩下的乡勇民壮、老弱妇孺去哪里安家?!还能在翁城里面和北城上下安营扎寨了吗?!”
安庆后一听杨振的这个安排,立刻着急了。
鞑子围城两个多月,松山城外的屯堡可以说无一幸免,眼下来自城外屯堡的乡勇已经无家可归了。
同时,来自松山城内、幸存至今的民壮人数虽然很少了,但是随着南城和西城被打成了一片废墟,现在也一样是无家可归。
之前,这些人全听安庆后的指挥,在守城作战中十分奋勇,出了大力,可是现在城守住了,守军将领们调走的调走、升官的升官,他们这些乡勇民壮们,却是一个个家破人亡,什么也没有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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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国凤调任宁远的消息传开,民壮营里早就是怨声载道、沸反盈天了,安庆后的威望虽然高,但是他的压力却也很大。
现在要是没个说法,就把幸存的乡勇民壮们从他们扎营的地方赶出去,安庆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干!
“安庆后!你现在手底下的乡勇民壮,到底还有多少人?!其中精壮男子占多少?!老弱妇孺占多少?!”
杨振问完了话,见安庆后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眼神里透着焦虑、不安、紧张,甚至还有愤怒,怕他误会自己的意思,就又补充道:
“你不要担心!我既然当着金总兵的面儿答应了接收你们,就绝对不会变卦!你们今后跟着我杨振,跟着先遣营,根本不用担心吃住的问题!有我杨振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少了你们的那份!”
原本有点着急的安庆后,听了杨振这个话,突然走到屋子中间,冲着杨振跪了下来,说道:
“总兵大人!当初鞑子围城,金总兵号召松山内外军民一致抗敌,共同守城!先后从城内外征集了将近两千的百姓上城助守!真是不分男女老少,人人奋勇抗敌!松山能守住,也有我们一份功啊!
“历来乡勇民壮,说的本是男丁!可是松山不同,男丁越打越少,最后只得男女老少一起上!后来几经大战,当初的那些人活到现在的,就只剩下四百五六十人了!
“其中,男人倒是占了六成!但是大人方才所说的精壮男子,却是所剩不多了!约莫有两成左右,包括草民在内,大概百十来人!
“其余剩下的男子,要么年老,要么年少,要么就是伤病在身!其中有不少当初是跟着子弟,或者父兄一起应募入营的!现在子弟死了、父兄死了,草民也不能赶他们走啊!
“让这些人继续上城打仗,怕是不行,但要让他们做点其他活计,草民以为,也还可以!若是大人从此撒手不管,现在兵荒马乱的,他们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安庆后说到了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情绪低落了下来,不住地叹气。
杨振也不去打断他,就盯着他,等他把话说完。
只见安庆后叹了口气,停顿片刻,又接着说道:“至于妇孺孩童,多是当初战死的民壮妻儿老小!现在松山城外,鞑子虽然退了,可是对这些妇孺孩童来说,让他们出城离去,就是让他们去死啊!当初他们的男人听了草民的话,守城死了,现在让她们走,草民怎么能狠下这个心啊!”
安庆后一个长相彪悍的壮汉,说到这里,居然潸然泪下,不能自已,听得众人叹息不已,也让杨振颇为动容。
“你不要担心!不管你们民壮营里有多少人,也不管有多少精壮男丁,有多少老弱妇孺!我杨振全要了!一个不会往外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