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虽举贤不避亲,但谁又能如萧显与谢玉璇一般将边境之地治理得如现在这般昌盛安定,他们二人不仅为我大齐打退了周军,更是安顿了民众,引来无数良才为我齐国所用!”
一句话堵得大臣们无话可说,的确因为萧显的到来,甚至是皇后“谢臻”的名声,引来了无数士子们的投奔。
陛下赏罚分明,对于贪官严惩绝不偏私,对于清政廉明者嘉奖提拔,又因一场胜战,举国上下一片欢腾,齐国似乎已渐渐进入一幅欣欣向荣之象。
“朕意已决,不必再议!”
登上帝位后的高长恭已不再如从前那般温厚恭敛,而是渐渐有了天子的威仪,行事也变得雷厉风行起来。
大臣们不敢再议,一场登基大典就此结束。
回到寝殿之后,高长恭才褪去了在太极殿上的威严,恢复了从前的温柔宠溺甚至是有些戏谑顽劣之态,再三的央求要听听萧锦玉腹中孩儿的声音,还要亲自给她喂饭吃,每日守在萧锦玉身边,恨不得寸步不离。
“长恭,显舅舅给我来信说,他要与阿璇成婚了,想让我们来做个见证,我想将他们二人诏回来,让他们就在晋阳办婚礼,给他们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你觉得可好?”
“那好啊!我们也办,和他们一起!”说到这里,他极认真道,“阿玉,我还欠你一个婚礼!”
当初将她从南陈带到齐国,便一直想办一场婚礼,后来接二连三发生的种种事情,都让人无暇顾及,萧锦玉也不赞同,唯恐太过引人注目,反而引得齐国天子的注意,招至祸端。
但现在好了,现在他已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不再受伤害,也不用再担心有他人觊觎。
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萧锦玉笑道:“你想让我大着肚子穿着婚服和你一起拜堂吗?”
“也不是不可以啊,阿玉,我们都没有拜过堂,还没有喝合卺酒,当初便是南朝天子的一句话,我们便算成了婚,可我总觉得这是不完整的,我想给阿玉一个完整的婚礼!”
“你放心,我不会太过铺张奢华,也不会让你累着,就是完成这最后的一拜!”
萧锦玉思索了良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在高长恭焦急的等待中,她终是长叹了一口气,抬首道:“那好吧!”
高长恭喜不自禁,差点又将她横抱起来,转念考虑到孩子,这才小心翼翼的转为轻轻拥抱。
次日,高长恭便下诏将萧显与谢玉璇调回晋阳,并给二人赐了婚,又过了一个月后,两人带着溧阳公主、萧若灵等人一同回到晋阳。
几辆马车辘辘驶入晋阳后,就连溧阳公主都有恍若隔世之感:前不久还战战兢兢生怕长恭和阿玉有去无回,未想再见之时,两人竟然已是齐国最尊贵的帝后,且受万民拥戴!
当真是有不真实之感。
见面之时,几人已是喜极涕泪,相顾无言,无尽的欢喜都在沉默之中,似与天地同在!
新帝赐给了萧显与谢玉璇一座新的府邸,两人在晋阳休息了两三日后,萧锦玉便即刻给他们办了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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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待他们的婚礼一结束,高长恭旋即又下诏要举办国婚,一时之间,无论是邺城还是晋阳都轰动了,此消息甚至传到了周国的长安以及南陈的建康。
彼时周国正发生着一件大事,宇文护自同州回到长安,宇文扈以劝太后戒酒为由,领宇文护入含仁殿见皇太后,并让宇文护以《酒诰》来劝酒,可就在他读《酒诰》之时,宇文邕突地用玉笏将其打倒在地,紧接着,藏于室内的宇文直冲了出来,当机立断,将宇文护杀死。
之后,宇文邕更是下令将宇文护诸子及其同党全部逮捕诛杀,自此,周国连杀三任皇帝的屠龙权臣宇文护就此谢幕,宇文邕一改从前畏畏缩缩的无能之态,变成了一位礼贤下士英明神武的帝王。
宇文邕亲政之后,便立即实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政策,这其中以“灭佛”最为轰动,宇文邕下令禁止佛教与道教,令僧侣还俗,烧毁佛经和道经,进行大规模的灭佛。
由于佛教僧众实在太多,一时间,周国陷入动荡之中。
而满心壮志的宇文扈竟然发现,原本被昏君折腾得民不聊生正逐渐走向衰落的齐国竟然又变得政治清明,蒸蒸日上起来,这辆本来已奔向悬涯的马车竟然又让人给拽了回来。
而与周国君主的励精图治不同,陈国的新君陈叔宝却干着与高纬不相上下的荒唐事:陈叔宝得了一名美人名张丽华,日夜与其作长夜之饮,哪怕是与大臣们商议国家大事,也会置张贵妃于膝上,作为一名君王,甚至只听张丽华之言,自此,无论是后宫家属还是王公大臣,皆谄侍于张贵妃,南朝之地甚至传出,江东小朝廷,只知张丽华,而不知有陈叔宝。
又因陈叔宝犹喜舞文弄墨,不喜听谏言,内外大臣为了迎合为事,专挑好听的讲,而掩饰其非,其身边的小人如江总、孔范之流甚至对其说:“外间诸将,起自行伍,统不过一匹夫敌……”以此来诋毁武将们的目光短浅,自此,兵将稍有过失,就夺其兵权,刀笔之吏反而得势,久而久之,士庶离心,武将渐失,边防逐渐松懈。
就连萧摩诃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君主,而来到齐国投奔了萧显。
彼时齐国又推出一新政策,以科举制来选拔人才,于是天下寒门士子尽皆奔赴齐国。
正所谓“盛世无隐者,英灵尽来朝!”,盛世之象大抵便是如此!
就连冯令仪见到那些赶赴来参加科考的士子们,都禁不住感慨:“原来她真的能做到!虽然只是初见成效,但已知不久的将来,将会是天下一统,太平盛世!”
萧锦玉与高长恭亦是满心喜悦,但这天夜里,萧锦玉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灵魂不知飘荡在何处,耳边尽是祝唱之声,她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身影,正伏在一棺木上哭泣。
不知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吸引,她不由自主的向那个棺木走了去,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竟是陈顼。
现在的陈顼已是满头白发,十分憔悴,口中一直念叨着:“佛曰:神不灭,可我找来了一个又一个与你相似的人,却还是没有等到你的来世!
我后悔了,后悔信了这所谓的神不灭……”
萧锦玉走到棺木前时,竟发现棺木中其实什么也没有,空无一切!
“所以,这只是我做了一个梦么?”
陈顼喃喃自语,似乎以为那棺木中真躺着一个人,耳畔再次传来一阵祝唱: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没有理会陈顼,萧锦玉又向外面阳光照射的方向走了去,之后她又看到了那个倚坐在一座墓碑旁正伤心饮酒的女子,女子抬起头来,绝美的容颜上渐渐舒展开一抹极灿烂的微笑。
“谢谢你,谢谢你达成了我所有心愿!”
说完,她的身体也似变得透明,渐渐消失,又或是与天地万物化为一体!
萧锦玉陡地从梦中惊醒过来,下意识的去看身边的人,以及周围的一切。
高长恭见她神情中有少见的慌色,忙握紧了她的手,担忧问:“阿玉,是不是做噩梦了?别害怕,有我在!”
她抚了抚高长恭的脸颊,肌肤温暖柔滑,触感真实,不禁也欣慰一笑。
“还好,这一切不是梦,你还在!”
旁边传来咿咿呀呀的婴儿之声,萧锦玉起了榻,从乳娘怀中抱起孩子,看着白嫩嫩的婴孩口中吐着泡泡,更为开心的一笑。
“我们的孩子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