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尤振武虽然看起来面色苍白,气血虚弱,远没有恢复,但在他猛推之下,却也不过只是后退了两步,摇晃了一下,然后就稳住了身形,左绪还想要再推,却发现已经是推不动了。他心中不忿,更加用力猛推。
见左绪忽然动手,翟去病怒道:“左绪,有本事冲我来,我哥伤还没有好!”上前就要揪左绪的衣领,但左绪身边的几个小弟急忙护驾,一个拦腰搂他,一个架住了他的胳膊,连推带抱,将他拖开两步,第三个狗腿又扑上来,想要给翟去病当面来一拳,但翟去病眼明腿快,抢先一脚将其踹了一个筋斗,摔在街上,哎呦大叫。
见到此景,李应瑞和王守奇也不再忍着,两人健步上前,一人一个,将搂抱和纠缠翟去病的两个狗腿,全部打翻在地。
其他狗腿都是大叫,一齐扑了上来。
一场混战眼看不可避免。
“都住手!”忽然一声大喝。
众人下意识的停了一下。
却是尤振武。
他高声道:“当街殴斗,为大明律所不许,在我九边之城,更是重罪,难道你们都想被拿到巡抚衙门吗?”
这一声喝,令狗腿们稍微犹豫,毕竟他们不是左绪,真要被拿了,左绪尤振武这些将门不会有事,他们这些人说不定就要挨板子了。
尤振武目光再看向左绪,平静说道:“左绪,我榆林军今日出征,我等当街斗殴,于军不利,再者,你我身为将门,不对外,却自己斗,说出去让人笑话,不如我们赌一场,谁输了就算谁孬、就算谁错,你看如何?”
眼见推不倒尤振武,混战开来,己方也未必能讨到便宜,左绪只能忍住气:“就知道你怕了,说吧,赌什么?”
“就赌我刚才说的天气!”尤振武一字一句,声音清楚的说道:“我说,河南洛阳汝州等地,九月底将会有连绵大雨,前后半个月!你信还是不信?”
“你说什么?”左绪有点不敢相信,赌人赌钱赌马赌蛐蛐,他都听过也都赌过,但赌天气却是第一次,你尤振武难道是龙王爷不成?说有雨就有雨,还连绵大雨?想到此,他眼中忍不住有喜色,就内心讲,他最怕尤振武赌兵法策略、赛诗写字,如果是那样,他肯定是不从的,因为必输无疑。但赌天气,而且尤振武还说的这么玄乎、这么肯定,这明显就是找死啊……
翟去病李应瑞和王守奇也惊了,翟去病急叫道:“哥……”但被尤振武用目光阻止。
“左绪,你敢不敢赌?”尤振武平静
“有什么不敢?”左绪叫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大家都听见了,好,就赌天气!”
李应瑞和王守奇相视一看,眼中都是担心和惊疑---陕西和河南,十年九旱,今春到现在,榆林只不过下了两三场小雨,河都干了,听说河南的旱情更严重,已经是赤地千里,饿殍满地,不然流贼也不会死灰复燃,重新成为朝廷的大敌……
为了求雨,百姓们采用各种办法,将龙王庙的门槛都踩没了,但依然不见一滴,允文兄却要和左绪赌雨,这不是必输无疑吗?
而且还定时定点,从九月底开始下?
这时就听见左绪大叫道:“不过得说清楚了,多大的雨算雨?两三点算不算?初一一场雨,十五一场雨,这样的话,算不算半个月啊?”
“是啊是啊。”他身后的小弟狗腿都附和。
尤振武微微一笑,提高声音:“我说的连绵大雨,是从初一下到十五,日日有雨,半个月不停,以致于道路泥泞,人马不能行走!”
左绪一听,眼睛更亮了,但口气依然不松:“河南离咱这儿远着呢,下雨不下雨,下多长时间,咱们又怎么知道?”
“我榆林军跟随孙制台出征,去往河南,征剿闯贼,到时河南有没有连绵的大雨,是否泥泞难行,全军上下自然都会知道,五千个人证呢,等他们回来,谁输谁赢,一清二楚!”尤振武道。
“好!”
左绪兴奋起来了:“你自己要死可怨不得我!”随即,左右环视,高声说道:“大家可都听见了,尤大武举说,九月河南洛阳汝州等地,会下半个月的大雨,道路泥泞,人马不能行!”
此时,围观的人已经是越来越多,都嫌事情不够大,对于两个将门子弟的冲突,都是欢喜起哄,只希望事情越闹越好,因此当左绪高声呼喊时,不但他的小弟和,都是围观的百姓也都跟着一起起哄,“听见了,听见了~~”“快赌,快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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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赌了。说吧,彩头是什么?”
宣讲完毕,左绪只怕尤振武会反悔,急忙追问彩头。
“一百匹战马。”
尤振武平静的看着左绪,伸出一个手指头:“我输了,我给你一百匹,你输了,你给我一百匹!”
“一百匹?哈哈哈哈~~”
左绪忽然又笑了起来:“你尤家有一百匹战马吗?”
---一百匹战马,不是一个小数目,以一匹十两银子算,也是一千两的银子,马荒的时候,甚至可以卖到三千两,而对尤家左家这样的将门来说,衡量他们家财富的根据并不是房子多大,店铺多少?而是养马多少,家丁几何?尤家现在家丁不过五十,都跟着尤见龙出征了,能战的马匹自然也都跟着去了,现在家中连十匹战马也是凑不出。
相比之下,左家虽然被孙传庭罚了两千匹,损失巨大,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拿出一百匹战马,还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左绪才会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