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佑笑:“尤千户放心,右方伯大人已经有安排。”
尤振武这才放心,又道:“此案虽大,但大不过前方的军情,不瞒傅参赞,自榆林军出征以来,尤某忧虑在心,今日都快七月中旬了,不知道我秦军是否已经出关?前线是否顺利?”
---这些日子里,除了在长乐堡忙碌,尤振武一直都在关心前方战事,不止是为了他的父亲,更是为了秦兵,为了这即将倾覆天下,又或者说,他在长乐堡所有忙碌,为的就是挽救这一切,因为,他时时刻刻都在关心。
“顺利。据最新的报,各路大军,固原总兵郑嘉栋、临洮总兵牛成虎、宁夏总兵官抚民,四川总兵秦翼明,我榆林总兵王定,都已经到了西安或者是潼关,加上陕西总兵高杰,总督标下火车营都统总兵白广恩,我十万秦兵已经聚齐,粮草辎重源源不断,不日就将出关!”傅佑说的振奋,显然对出关之战十分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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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振武听完默默,历史上,孙传庭是八月初一离开西安,八月初五出潼关的,如果他自己能在两三天里造出自生火铳,飞报西安,以自生火铳之功,说不得能在他离开西安或者是出潼关之前,和他见上一面……
至于傅佑口中的“顺利”,那只是出关前的顺利,或者说,在出关后短暂的顺利,其后可能就会陷入困局。
……
堂中。
张用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将他为左家做事,受左定命令,和尤顺接头,暗夜破坏长乐堡的全部经过,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了。
两个书办奋笔疾书,连续记录。
审案的都任和陪审官王家禄,都是脸色凝重---想不到左家如此胆大妄为,真的用重金收买巡抚亲兵,即便没有破坏长乐堡之事,这也已经是不小的罪过了。
以下探上,以下用上,左家父子的居心不良,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本官问你,今日你们惶惶逃跑,是谁向你们通报消息的?”
待张用说完和左家的勾当,书办记录完毕,都任一拍惊堂木,再问。
这一次,张用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他们本就计划今天逃走的……
都任何等人?一眼就知道张用在撒谎,于是说道:“张用,事到如今,你还想要为谁隐藏什么吗?你不为自己,难道不想想自己的妻儿吗?”
张用满头冷汗,跪在地上,犹犹豫豫,想要答,但又不敢答。
就在这时,堂前忽然一阵喧哗,脚步声急促。
堂中人吃惊,都抬头向堂外看去。
只见一彪人马忽然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标营守备史奋。
史奋全身披挂,腰悬长刀,不顾堂前军士的拦阻,气势汹汹的直接闯到堂中。
他身后跟着的十几个亲兵则立在堂前,虎视眈眈。
都任大怒,一拍惊堂木,喝道:“史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带兵擅闯我兵备道大堂,是不是以为我罢不了你?”
史奋却不怕,他一抱拳,高声道:“右方伯勿要见怪。抚台大人有令,暂停审理,张用王从之两个乱兵,即刻押回大牢,堂前军士拦阻,不让属下进堂,属下不得不如此!”
都任和王家禄都是一惊,王家禄站起,喝到:“胡说!崔抚台病重,榆林军政事务都由右方伯暂时署理,此案更关系重大,崔抚台已经明确交于右方伯审理,岂会再有什么命令?”
“那属下就管不了了,这是抚台大人的命令。属下奉令行事,还请两位大人不要为难我。”史奋脸色冷冷,一副豁出去、要和都任对干的样子。
“你行的什么命令?”都任怒:“抚台可有公文给你?”
“没有公文,只是口头命令。”史奋道。
“只是你一句话,就想提走要饭,你当本官是什么?”都任怒拍惊堂木:“即刻退下,否则本官视你为罪犯同谋,一并拿下!”
史奋脸色铁青:“右方伯,不要让属下为难……”
“退下!”都任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审讯已经到了最后的关系,史奋这个时候来阻止,明显就是要掩盖真相。
王家禄也喝道:“退下!”
“既然如此,属下只好冒犯了。”
史奋站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大明以文制武,不要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备,即便是总兵,在都任面前,也只有俯首听令的份,史奋原本也不敢这样,但今日之事实在是特殊,不但关系抚台大人,也关系他自己的身家性命,所以他不不得不硬着头皮对干。
说着,史奋向后一挥手,叫道:“来人,将他们带回去!”
“是!”
堂前的那十几个亲兵高声答应,就要往堂中涌来。
“谁敢乱动!”
都任怒极,拍桌大叫:“没有本官的命令,擅上大堂者,视同谋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