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参差不齐的断口边缘上,映入眼帘,赫然是一个“武”字。
“这是军用弩箭,确认无疑。”秦处墨瞅着那根沾满了已经发黑血迹,倒刺上还挂着一小块碎肉的箭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就是不知道是神武军,还是英武军流出的罢了。”
“不过,不论是哪边流出的都好,起码我现在知道了一件事。”秦处墨忽然探身凑近万冲,有些森然地说道:“都城的禁军看来真的腐烂了,我的手下肯定查到了不得了的事。”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动用自己的都队,要么是他不信我这个上官,要么就是他怕我也惹不起,要么就是。”秦处墨顿了顿,一字一句说道:“我的城防都衙也烂了。”
“既然这样,这些手足的命只能我亲自去找回来了。”
万冲没有理会秦处墨的这些话语,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根断箭。
良久,他开口说道:“我只是西城的一个裨将,我给不了你多少信息,英武军那边的话,只能靠你了。”
“放心,我一向靠自己。”秦处墨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忽然朝着某处又扫了一眼,紧接着饶有兴趣地走了过去。
万冲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说道:“私自流出军制兵器是死罪,既然他们能从两军中搭上线,公然在都城使用,虐杀了这么多衙卫。
对方明显有恃无恐,这些人不是你能够惹的,作为朋友,这事,我劝你不要深究,好好给点抚恤,结了吧。”
“我是都城高凉城防都衙指挥使,在我的地盘上杀了我的人,这是挑衅。”秦处墨一步一步地往着巷子深处走去:“不管是谁,他死定了。”
“英武那边你不用管,秦某在这都城当差三十余年,还是有些人脉的。”
“作为朋友,利用一些你的关系,帮我查一下,这箭到底是哪军的,也算是帮你自己,你也不想神武军的威名被玷污吧。”
“行。”见秦处墨决心要查下去,万冲也不劝阻了,一拂披风,转身离开了巷子,很快外面传来一阵马嘶,紧接着就听到了马蹄砸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渐行渐远。
“把这些手足先带回都衙,下午我会去一趟长乐坊。”秦处墨转身望着不远处的几个都头吩咐道:“把你们手上的暗桩全撒出去,十天之内,我要知道,昨晚晚上发生了什么。”
“做不到,你们就穿着衙服巡街去吧。”
众人心中一凛,纷纷抱拳称是,然后离开,巷子里的衙卫也抬着这些尸体离开了,很快巷子里就剩下秦处墨一人了。
在巷子深处站了一会,他忽然开口,像是和谁人在说话,但又仿佛是自言自语:“看了这么久,也该看够了吧,还不下来?”
小源趴在秦处墨的上方的屋檐上,自他有意无意地往这里扫了一眼之后,小源心里一惊,立刻就把身子俯得更低了,整个身体趴在了瓦片上,一动也不动。
以为自己藏得还算隐秘,还是被发现了啊,自己的功夫还不到家啊。
小源摇了摇头,准备起身跳下去,要想一下怎么解释才好了,好奇心害人啊。
没想到,小源身子刚刚一动,在他身旁稍矮一点的屋檐上就慌慌忙忙地传出了一个鸭公嗓的少年声:“下来了,我下来了,别抓我啊,我就是看看热闹。”
话音刚落,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左右,身穿湛蓝衣衫,腰间挂了一块玉佩,头上戴着网巾,一根碧玉簪子插在发髻上,脸上稚气仍退,脸颊两边还带有一点婴儿肥的少年手忙脚乱地从屋檐上站了起来。
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头往地面看了看,双拳紧握像是为自己打气一般,然后闭着眼往下一跳。
“哎呦,疼死我了,屁股要裂了。”一声闷响,少年一个屁墩直接坐在了地上,疼得直接喊了出来,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哇,这谁?!
小源被这突然冒出的少年给吓了一跳,怎么自己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发现。
看来这少年也是一个深藏不漏的人,别的不知道,单凭这一手藏匿的功夫就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
靠,这谁?!
秦处墨被这突然跳下来的小少年给吓了一跳,怎么自己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发现。
看来这娃儿不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孩子,或是大族子弟,别的不知道,单凭这一手藏匿的功夫就不是自己可以比拟。
就是胆子小了点。
秦处墨摸了摸鼻子显得有些无奈,没想到这么一喊倒是叫出了不得了的孩子。
算了,一个也是叫,两个也是叫,秦处墨手指点了点正在揉着自己那块八月十五的少年,示意他不要跑,随即抬头对着小源的位置说道:“怎么,以为你能躲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