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清岚回自屋中,悲从心起,不住低声抽泣,想起店中传闻,不禁心想:“那桃花神医医者仁心,想是一位极不错之人。听闻他生得俊俏,但只怕难比我林郎万一。但此生此世,我是再见不到林郎啦。”想到此处,心中沉闷无比。自责,愧疚填满心腔,又想:“云清岚啊云清岚,你一生不做错事,但一错便…”
本是回房歇息,岂知一人独处,思绪更纷纷冒头,令她身心俱疲,偏偏无处可躲。竟又起自尽念头,长剑抵在胸口,终究未曾刺下。但眼中已满是暮意。除却寻到烧城恶贼,寻回林尘尸首,竟心中空空,万事提不起兴趣。
云清岚方觉爱意如此深切,痛彻如此刻骨,真可谓世间酷刑,难及此痛万一,苦笑一声:“我从前只道匡扶大乾,救死扶伤,行侠仗义,荡尽妖邪,便为毕生之所求,重中之重。爱情、伴侣有自有,无也罢。怎知…竟叫我无了生意。也罢,也罢,林郎被我杀了,余下漫漫长日,即便苟活,也不过索然无味,不如待我做完这两件事,及早随他去了。只盼若有来生…”苦恼至极,听得街道热闹,其时天色已亮,市井人流不断,吆喝叫卖声不绝。
云清岚一人独处,处处是从前相处,甜蜜心酸悲切,心中万分复杂。便想换一环境,总比一人空房独恨好。于是跳落街中,缓行四处。但见人流穿行,街道热闹,各色小铺排列,却全难提兴致。忽眼角瞥见一道身影,恍惚间竟好似林尘。
她眼前一亮,又既一暗:“我…我倘若只穿他胸膛,他自有一二概率活命。可…可我当时何至如此狠心,穿心不够,竟透了剑气。他…他又怎能活?定是我看花了眼。”如此又走数里,不知是思之深,悲之切,亦是其它。恍惚间又见林尘。
只相隔极远,数条大街,中间阻隔无尽人流。云清岚不住循他走去,心脏砰砰直跳,穿行人海,竟忘记控了力道,推翻前方的数十人。云清岚自知如此行事甚是霸道,但此刻无暇顾及,极快追去。
然则行到地方,哪见有半点人影。云清岚心道:“我果生了幻觉,是我思念太甚。可…倘若,倘若他真活着…”心中忽焕发希望。这时,见一艘独江小舟,顺流而下,穿过身侧。
云清岚念起旧事,心想:“这里纵然人多,我若与林郎乘此舟而下,情难所以,怕也不顾及。从前只道伤风败俗,岂知竟是全天下最幸福之事。”不住随着小舟缓行。见江道愈来愈宽,小舟也越来越远。
忽听舟中传来欢快曲调。分明曲调轻快,却叫人听得伤悲无限。云清岚误杀林尘,本是自责、悲切、愧疚居多。只到听得此曲,那昔日缠绵,深埋心底的爱意,方才逐步涌现。无尽的思切,更叫她难以忘怀。这层情感,方才最是折磨。
从前悲切,愧疚,她总能哭出声来,流下泪来。但如今这份思切,眷恋,却叫她如鲠在喉,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行也思,坐也思。岂知当时一剑,后劲无穷。这层思念,纵然林尘便是大魔头,那百万百姓便是他所害,亦会出现在云清岚心中。
全只呆呆望着,哭竟也成奢望。云清岚更听那曲音,似正中她心事,想道欢乐甜蜜处,曲音既轻快悠扬,想道欢愉缠绵处,曲音便撩人心肠,想道悲切悔恨处,曲音也痛恨至深。云清岚恍惚竟觉是与林尘深交对话。他在追问自己,从前分明如此恩爱,为何对他下手这般狠辣。
云清岚正想解释,又听曲调大展,似释然忘却。这一听,便叫她好生慌张,面无血色,她轻轻追去,似那舟船中真有她的林郎。舟船顺河而下,渐渐远去。
云清岚寻一旁人,问道:“那船上是哪位公子?”旁人道:“你不知道?他便是桃花神医,这郎君心怀天下,医者仁心,听说生得极俊。”云清岚皱眉道:“他那首曲子,我不